她转身要走,孤书隽道:“一起。”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却不再如刚刚那般冷漠,但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还是让付文倾停下了脚步。此时的孤书隽,已经抱起那昏迷的少年,往路中间走去,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立即驶了过来,车夫下来,给他撩起车帘,他一弯腰,就进了车里,将手里的少年放置到榻上躺好后,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他看向街上还兀自站着的付文倾:“上来。”

付文倾嘿嘿笑着摇头:“些许小伤,不用了。”

“上来!”

他再次重复,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付文倾却感觉到一股不能拒绝的威压,立即乖乖走过来,扶着车辕跳了上去。

这马车很宽敞,坐个十个八个的也没问题,宽大的车厢,布置简单,却精致,软垫车帘用的皆是江南锦纱,样式简洁,却非常上档次,中间还有一张特制的桌子,精雕细刻,桌腿还盘龙游凤,龙凤交颈,栩栩如生,桌上摆放着一套嵌进桌面的青花瓷茶具,不管外面的马车有多么颠簸,桌上的东西都不会掉下来。车厢地上,则铺着来自云南天上的天然翠玉竹编织的竹席,不用冰盆,阵阵凉意已然扑面。

付文倾呼出一口气,还真是--有钱任性!

围着桌子的三个方位,最里面躺着那昏迷的少年,付文倾则和那孤书隽对面而坐。

孤书隽一路上一直闭目养神,也不说话,仿佛当付文倾不存在一样。

付文倾也安安稳稳地坐着,却越坐越觉得,这马车好像变小了一样,整个人浑身不自在起来,直憋得她难受得郁闷。

“怎么?不舒服?”孤书隽忽然睁开眼,看着不断扭捏的付文倾。

“没,没!”怎么敢呢?付文倾嘿嘿笑着摇头。

孤书隽一直看她,他的眼,黑沉如墨,透着看穿一切的清冷。付文倾眼见没话说,气氛越来越诡异,只得看向里面躺着的少年:“那个,他没事?”

“他没事。”孤书隽依旧惜字如金。

怎么回事呢?小时候的他,根本也不这样啊!付文倾有点头疼,却最终只能嘿嘿傻笑。

孤书隽勾唇,再次闭目养神,付文倾轻轻呼出一口气。

好在没多长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付文倾立即撩开车帘跳了下去,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马车正停在鲤城柳安街上那家颇有些名气的回春堂门前,她愣了下。

孤书隽则抱着少年紧随其后跳下来,看她微愣的样子,问道:“怎么,还不进去?”

付文倾嘿嘿打太极:“公子先请。”

孤书隽看了她一眼,这才踏步先走进去,付文倾慢慢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打量,心里却嘀咕着,虽然来回春堂路程并不远,但沿途却至少错过了至少两家医馆,鲤城是个小城市,并没有哪家医馆的医术特别出名,几家都在伯仲之间,不过是方便了百姓而已。

有药童过来领路,孤书隽已经抱着少年走进了内堂,付文倾偏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谢绝了药童引路,自己坐到了坐堂大夫跟前:“刘大夫给我来点止血药,做个包扎就行。”

她老娘五年前得了嗜睡的怪病,她跑遍了鲤城大小医馆,跟医馆大夫熟得就像自己家一样。说起来自己也算半个大夫了。

白发苍苍的老大夫站起来,带上手套,走过来查看她胳膊上的伤:“你这丫头,野惯了,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看看,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听他口气,付文倾可不是第一次受伤,付文倾赔笑:“刘伯,这次是意外。快给我开药,我要回家。”

王大夫听她狡辩,也不多言,只道:“你这丫头的伤若不能及时缝线,并用上好的玉骨生肌膏涂上,只怕日后要留疤。”

付文倾苦着脸道:“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

最终王大夫没能拗过付文倾的攻势,让药童给她手腕做了包扎,又给她开了止血药和一些复合的草药,让她自己回家调理。

付文倾走后,那孤书隽忽然从后院挑帘走过来,老大夫立即站起来恭敬地唤了声:“九爷。”

孤书隽淡淡“嗯”了一声:“付文倾,经常来这里?”

王大夫恭敬道:“是的,九爷,五年前她的母亲得了怪病后,鲤城的大小医馆她都跑遍了。”

孤书隽走到医馆门口,迎着夕阳,看着那抹渐渐行远的身影,沉默半晌,忽然问道:“康王是不是到哪了?”

“两日内,必到鲤城。”

孤书隽背着双手,缓缓走进去:“天黑之前,把她的资料,送来。”

王大夫惊了一下,孤书隽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战战兢兢恭敬地回了个:“是。”

果然天黑之前,他就将付文倾的资料,送到了孤书隽的书房。顺便带来的还有康王已经到达鲤城的消息,并且似乎在城内已经有所行动,似在找人。

回春堂,对外是行医救人,内部,却是孤书隽设在鲤城的据点,专门收集消息,和执行一些任务。

这里,是孤书隽的巢。

不太大的书房内,孤书隽对着灯,查看付文倾的资料。

付文倾,女,十五岁,鲤城上瑶人,家有一母,常年有疾。靠给洗衣度日。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份简单的资料,孤书隽心里微微失望了下,灯光昏暗下,他攥着资料,眼前却浮现出幼年时,那一抹消瘦清丽的身影。

她穿着他给的披风,露出小小的脑袋,头发淋湿,全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状态提示:第30章 画像--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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