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场里，姜灵徽站在城楼上，存着柔柔的笑，安静地俯视着章宁与旁人过招。她痴情的样子令过往宫人都忍不住驻足轻瞄，姜灵徽心里笑，她是最好的戏子。
章宁并未觉察到她的存在，依旧专心致志。
“三皇子！”一声娇媚的呼唤，吸引了姜灵徽的目光。
目光所及，是一位女子，两手端在腰间，指尖轻轻绞着一只淡粉色丝帕，正一步一庄重地向章宁走去，而章宁停了与那人的打斗，站在一旁。
姜灵徽意识到他们如若交谈她是听不见的，便慢慢挪了下来，远远地，却听得见他们的交谈声。
“万小姐？”章宁背对着姜灵徽，因激烈的打斗而轻轻喘着粗气。
“见过三皇子。”那唤作万小姐的人丝毫没有觉察到姜灵徽的存在，有些羞赧地行了礼，看着章宁的目光柔情蜜意，裹着些痴恋。
姜灵徽看清了她的面容，自是生的眉清目秀，且衣着华美大方又得体，大家闺秀的模样，一双玲珑水眸含羞又欲说情。
这样的女子柔软如水，难得的是还如此大胆。
“三皇子在练武啊？”女子有些嘴笨，想了很久才说出这一句。
章宁只是一点头，“万小姐有事吗？”
“三皇子若是有空，陪我小坐片刻，喝杯茶如何？”女子的语气已经从矜持变成了恳求，水眸眨了眨，更是楚楚可怜。
章宁的声音却清冷：“抱歉。”
女子还想再说什么，章宁已经转过了身。
转身的一刹那，章宁撞见不知所措的姜灵徽，停步，略一挑眉。
亦看见了姜灵徽，女子明显的不悦：“你是谁？”
“柔嘉郡主。”姜灵徽没有与她纠缠下去的必要，只看着章宁。
“贵妃有事找三皇子，还请三皇子随我来。”
章宁淡笑着看她，心中明白了五分，点点头。
姜灵徽刚刚与章宁走出去没有半步，女子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三皇子！我父亲很想求见你……”
章宁的脚步却停也未停，拉着姜灵徽的手就离开了练武场。
凉亭里，姜灵徽闲坐一旁，笑道：“那是万家的女儿？”
她的父亲应该就是尚书万梓良了。人都说万家女儿不仅生得赛天仙，而且行为举止最是彬彬有礼，是真正的女中典范，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章宁轻轻靠在柱子上，低眉看她，轻笑：“是。”
“我没想错的话，皇爷爷本是要将她指给你的。你有何不肯呢？”姜灵徽忍不住笑。
想了一会儿，章宁道：“也许因为那时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遇见像你这样的人。”
章宁说的话让姜灵徽忽的一暖，却还是问道：“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沉吟片刻，章宁轻轻说：“你是会成为我最完美妻子的人。”
笑意微微凝固，姜灵徽继而又笑开了，心里却是一片凉。她是有多渴望温暖，居然在那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入宫的目的，以及，自己究竟是怎样不堪的人。怎么敢去奢望章宁会给她一丝一毫的真心？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纯粹的交易，她聪明，她美貌，他不反感她，所以他娶她，他母亲想借助寒央澈的权势向上爬，所以，令贵妃允准他娶她。
都是一样的，或许，从答应寒央澈为他入宫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没有了魂魄，没有了为自己着想的权利。她怎能天真地渴求过平淡地生活？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