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寒央澈的辱骂,姜灵徽只是扬头,对视着他仿佛喷出了怒火的双眸,轻轻笑着,心里却一滴一滴地在淌血。
紫檀姐姐,你到底是有多恨我。竟然不惜对我下此狠手……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不是不敢杀人吗?怎么,舍得害我了?让姜灵徽更寒心的是紫檀。她将那百宝箱托付给紫檀时,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而紫檀将东西退还给她也并不是因为紫檀不会使用,而是她早就做好了圈套,等着姜灵徽来钻。
姜灵徽上当了,却上得甘之如饴。
紫檀入府那年,姜灵徽已经在九千岁府颇有了一番地位,穿华袍霓裳,戴金银翡翠,吃香的喝辣的。平日看似什么也不用做,只跟在寒央澈后头,实则是寒央澈最为有用的下属,那时,她亲手制作的毒药市面上就可以炒到几百两一瓶,当然,是有价无市的。
寒央澈将紫檀指给了她,一方面姜灵徽身边也有个得体的人照顾,一方面寒央澈也有意培养紫檀。那时的姜灵徽,神色庄重,不苟言笑,唇稍抿着,却也难藏后日美艳,她说,“紫檀姐姐。承蒙关照。”此言一出,紫檀颇为惊讶,因为传说中的蛇蝎娘子。不是这样知礼数的人,但紫檀还是颇为恭敬地一福身,“大人。”
就是那一声大人叫下去,姜灵徽竟柔软娇俏地笑了,别人都唤她大人,她却还是个小孩子,只知道终日跟随寒央澈。听他的话罢了。那天,紫檀穿着淡蓝素服,眉眼纤长隐忍,让人一眼便知道是极其温柔的女子。
这声大人,一叫就是几年,一直到姜灵徽入宫前夕。
姜灵徽不知道,就是这样恭谨的紫檀,这样温和的紫檀,也会有害人之心,她想害的,还是一直视她为亲姐姐的自己!
寒央澈的喜好,姜灵徽教给她,如何将毒药完美淬入极小的部件之中不留痕迹,姜灵徽也教给她,唯一还没有教给她的,便是自己的独门绝技。炼毒之术。现下,姜灵徽竟有些庆幸了。如果真的毫无保留,那么她此时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想想又不免可笑,一命呜呼又如何?现在不也是很想死吗?
见姜灵徽脸上淡然自若的笑意,怒火中的寒央澈只当她是在戏谑,刻意没有看见她眼角流露的哀痛,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掀翻在地上。
金笼里,女子衣衫凌乱,跌坐在地,她的狼狈不堪与金笼外衣冠楚楚,优雅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领口微微敞开,自己又在喘着粗气,茭白的肌肤暴露在冷空气里,为原本应该残暴的画面添了分暧昧。好巧不巧,这分暧昧就偏偏落在了紫檀的眼里,说不上来的感觉犹如一记闷棍,让她喊不出疼来。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然后目光由不耐烦转变成了关切,紫檀匆匆跑过去,跪在金笼外面,素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栏杆,泪水便喷涌而出,她的声音低低地,犹如小兽在呻吟:“大人……”
说完,紫檀便跪直了身子,转过去,朝着寒央澈的方向猛地叩首,“主上,求您饶了大人吧!不管大人犯了什么错,她总不会是有意的!求求您,求求您放了大人吧……让宫里的人知道,会杀了她的。”
杏仁眸冷冷地紫檀,姜灵徽不笑不闹,缩在角落里,观察着寒央澈的神色。
低眉,看了一眼匍匐在脚边的紫檀,寒央澈突然魅惑的笑了:“你们真是主仆情深。怎么,你忘了她曾害过你吗?”
紫檀的背猛地一僵!然后很快复苏回来,接着连连叩头道:“不管大人对我做过什么,她都曾给予我教导,我是不会背弃自己的老师的……”
姜灵徽正不知所云,寒央澈却蓦地回过头来,凄冷一笑,“紫檀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有杀我之心还情有可原,为何还要对紫檀下此毒手,害她在执行任务时毒发,差点没了性命!”
如此……苦肉计?金笼里的姜灵徽倒吸了一口凉气,紫檀这场戏唱得好,为了拉她下马甚至都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只是姜灵徽不明白,她有什么值得紫檀如此大费周章的?她既然已经入了宫,那便再与九千岁府无关了,现下她这么闹了一处,寒央澈倒不得不抓她回来,以至于她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由得苦笑,寒央澈到底还是不会信自己的。可他,却曾是她最信任的人。
懒懒地看着紫檀一个人唱的独角戏,姜灵徽不搭腔,也不拆台,只是安安静静,终于是微笑了,那微笑里竟有了一丝快乐,她崩溃中竟然觉得紫檀的这场戏非常有趣。
她的笑容天真乖巧,却惹来了寒央澈的无名之火,上前一步,寒央澈紧紧扼住她的下颌,重新掌握了她本就体力不支的身躯,下一刻,是紫檀应景的尖叫哭喊,姜灵徽却愈笑愈开怀,眼角眉梢童真极致。
紧了紧眸,寒央澈看不懂她眼里的笑意,只心痛地觉得,她认为他可笑。
“是不是,”寒央澈的嗓音略带沙哑,“我们所有人在你眼里,都只不过是被你戏耍于股掌之间的跳梁小丑?”
怔了一怔,他就是这么想的吗?姜灵徽定定地看着他,心智已经全然模糊,良久之后,突然发疯了一般地大笑,美眸流转,却散失了原本有的光彩,“可不是吗?向来如此。向来如此……向来如此!寒央澈,还有紫檀!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紫檀,你自打跟了我,我就没有正眼看过你!你只不过是我的走狗而已……不是吗?”
紫檀没有料到姜灵徽会突然翻脸,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