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室中,陈家和小坐,姿态随性洒脱,与方才那个颤抖的被抓者判若两人。他面前放着的一盏茶已经消散了热气,站在他身旁服侍的侍女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杯盏,叹了口气。果然又放凉了,接着,试探地看了陈家和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拿起茶去倒掉,再回来时,又端了一盏热腾腾的来。
见侍女如此,陈家和玩味而笑,冲侍女招了招手。
一愣,侍女走过来,将茶轻轻放在了他面前。
陈家和却挑笑,道:“我不爱喝茶。你何必来来回回的折腾?”
侍女却不以为然,低头并不看他,“这是府上的规矩,不然主上会怪我待客不周。”
偏了偏头,陈家和故意无奈道:“原来你们府上就是这样的规矩,死板的很。看来你们主上也是个榆木脑袋。”
听到陈家和对寒央澈出言不逊,小侍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不许你说我们主上坏话。”心底却在暗骂,这个陈家和仗着自己是主上的客人便想蹬鼻子上脸,其实九千岁府内外谁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这个座上宾的?若不是姜大人……唉。姜大人也实在命苦。
陈家和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抱歉,来迟了。”
闻声,小侍女脸色一红,侧身一旁,对着寒央澈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
寒央澈清清淡淡的嗓音驱散了陈家和心里的阴霾,他嗤笑道:“怎么?心疼你的下人了?”
没有心情与他开玩笑,寒央澈的一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刚才对着姜灵徽仪态尽失的人并不是他,此刻,他依然优雅高贵,坐到陈家和对面,拿起原本为他准备的茶,抿了一口,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破绽。
但是陈家和知道底细,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言语。
没有抬头,却知晓陈家和的神色,寒央澈低笑,道:“大红袍可不是便宜货,陈典仪看不上,我却不能浪费。”
听他念叨自己的官名,陈家和不爽地皱了皱眉头,恨声:“您非要典仪典仪的挂在嘴边吗?”
风轻云淡一笑,寒央澈故意不理会他恼怒的神情,只是淡淡开口:“尊称而已,难道要叫你陈家和?还是……陈须灵的奴才?”
原本愤怒的颜色僵了一僵,继而怒极反笑,陈家和冷冷道:“你还敢提主子?你就不怕我就在这儿杀了你?”
摊了摊手,寒央澈笑得无辜。“请。”
他泰然自若的样子让陈家和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只能先强装镇定地站起身来,手握着剑柄,却迟迟拔不出来。
“第一,你的武功大不如我,敢和我动手,下场只有一个。第二,你既然答应我在徽儿面前演上一场戏,证明不是无脑之人,现在的你大概已经知晓真相了,还想报仇吗?”低吟片刻,寒央澈勾唇更深,“亦或者说是,还想找我报仇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家和终于心平气和地坐下,低头,声音却笃定坚硬:“我已经知道了,家主不死,死的便是满门。”
抬眸,双腿叠在一起,寒央澈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高贵的气息,他雅然笑道:“早知道你这样碍事,当初就该将你一起杀掉才对。你差点合谋我家的丫头反过来害我。”
“姜灵徽?”陈家和冷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忿,“你也说了,那只不过是个小丫头,有什么值得推敲的?”
“所以。”寒央澈突然沉声,面色亦严肃起来,突然之间的变脸让陈家和措手不及。
“你便一边调查真相,一边怂恿我的部署将我干掉?”
见寒央澈如此认真,陈家和也不得不正经了神色,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暂时,姜灵徽还不会杀了你。除非我调查的结果是,当年之事的确是你有意谋爱家主,那么我就会告诉她一件更让她值得与你反目成仇的事。”
双手叠在膝盖上,寒央澈左嘴角微微挑,“你现在是在向我炫耀你的筹码?”
被他的表情震了一震,但陈家和还是摇头浅笑,“不,我只是想宣布我的主权。”
叹息,寒央澈假装惋惜道:“可惜,你是在给我非杀你不可的理由。”
“什么?”陈家和惊诧。
“灭----口!”寒央澈此言一出,笑容更加冷艳如彼岸花,漆黑的眸子中有着黑夜的光芒,他坐在那里,形如阎罗。
浑身一颤,陈家和着实惊了一惊,他原本俊秀的面孔第一次失去了光彩,他低着头,想了良久,终究咬着牙道:“不行!我还没有报完仇,绝不能死!”
寒央澈失笑,“你要报仇的人坐在九头龙椅上,你若着急,我给你出个主意。暗杀便好,凭你的身手,兴许能趁皇帝老儿不备得手,却又逃脱不了法网,必死无疑。这样,你不用再惦记,我也可以安心了。”
叹笑,陈家和有些哀求地看着寒央澈:“你不会杀我对吗?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不值得杀我。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我现在已经拿着三皇子的名分在朝廷有了地位,过不了多久定会升迁。我知道,你朝堂上的人不差我一个,但是也绝不多我这一个。”
“你看,你方才还在讲你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现在却只剩下谈自己的利用价值了。陈家和,无论你也好,你主子也罢,你们的命始终都是捏在别人手里的。”寒央澈无奈道。
忍受着屈辱,陈家和道:“我现在是如此,不代表永远如此。还请九千岁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只有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