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宣冷冷的发问,让秦氏的脸刷的白了。
这个反应已经算是一个答案。
傅承宣看着秦氏,淡淡道:“姨母不用担心,承宣既然问了,就已经想过这中原由。大家是一场亲戚,侄儿也不希望让两家关系尴尬。如果有什么需要侄儿帮忙的,承宣乐意为之,但是对于当日,姨母去寻阿锦的事情,侄儿想要了解清楚。”
秦氏这才抬起头看了傅承宣一眼。年轻的男人沉冷的模样,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那冷清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让她心中胆颤。
从下人那里,她已经隐约听说这一次婉莲之所以受伤,乃是因为她犯了一个错,险些害了陆锦。秦氏垂首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将那天早晨的事情坦白了。
陆锦一向起得早,那天早晨,秦氏已经准备离开,家中的两个儿子生病,她很是担心,赶早上路。可是走之前,来找了陆锦。
那时候,陆锦将身边的丫头屏退,单独与她说话。
而她也没有耽误,直接将傅夫人给的三百两拿出了两百两,第一次诚心的,低声下气的说明了来由。
她希望陆锦能收下两百两。她不求别的,只希望婉莲能吃饱穿暖。那国子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婉莲从小也没念过什么书,她怕她在那里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
秦氏说的很委婉,只说这些钱,婉莲要吃饱穿暖一半就够了,剩下的,算是她这个姨母对她这个侄媳妇的一点心意。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好笑,真是货真价实的借花献佛,但是那时候,秦氏能给出的只有这些……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陆锦给出任何回应的准备。现在他们母女两个连连溃败,眼看着婉莲已经难以进门,这个新媳妇儿又颇有手段,先前她的确是耍了些小手段,现在就算是占着上风的陆锦要落井下石冷言冷语,她也认了。
可她没料到,陆锦接过那两百两,沉默片刻后,忽然道:“我很好奇,姨母究竟是想用两百两来补偿,还是用两百两,买一个安心?”
秦氏当时猛地一愣:“你……你什么意思?”
陆锦目光深沉,全然不复平日里的文静随和:“故事里头总是说,为人父母,一颗心乃是全天下最柔软的心。对待子女,便是心头之肉,稍有差池,便心疼不已。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恕侄媳直言,虽然我将婉莲留在了国子监,但若是姨母当真不放心,当真觉得我是豺狼虎豹,应当奋力一搏,拼死都要将婉莲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另觅将来。然而事到如今,姨母潇潇洒洒将婉莲留下,究竟是真的如你所言,是家中有幼子患病心急,还是因为,姨母到了现在,还存着‘只要婉莲人在这里,就有机会爬上承宣的床’的想法?”
陆锦一针见血,让秦氏好生难堪。然而现在高下已现,她是来求人的,纵然心中有火,也只能暗暗压下。
陆锦缓缓起身,走到秦氏面前,纤瘦高挑的个子站在秦氏面前,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姨母也是女人。我窃以为,同为女子,都是这样走过来。若姨母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对待,理应了解您如今对婉莲做出这些事情,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倘若姨母自小便是父母掌中珍宝,又为何等到姨母有女时,却要百般利用?”
秦氏猛地激动起来:“我没有!你……你胡说!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陆锦眼锋一厉,令激动起来的秦氏瞬间怔在原地,继而道:“算计筹谋的那个不是我,利用婉莲的也不是我,现在匆匆离开,撇下她独自留在这里被我这个只手遮天的新夫人‘折磨’的人,依旧不是我。”
说着,陆锦把玩着手中的银票,勾唇一笑:“姨母觉得,留下两百两银子打点了我,就算是对婉莲问心无愧,可以轻松离去,不再理她的生死喜怒,那么这两百两,权当我已经收下。现在,我也给姨母两百两……”
她忽然将秦氏给她的两百两又重新放回了秦氏手中,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冷声道:“姨母收下这两百两,从此以后,婉莲生死嫁娶,就与、你、无、关。”
也许是陆锦当时的模样太过可怕,秦氏脸色惨白的推开,一把抓过了那两百两银票,有些恐慌道:“疯子!你这个疯子!是我错了,我跟不该来求你!陆锦,你不要得意!你真的以为你只手遮天吗?阿锦好歹是我姐妹的侄女,你若是真的敢对她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疯子……你这个疯子!”
秦氏只觉得来找陆锦当真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她当场就带着银票离开了,原本她想再去找傅夫人说说话,奈何陆锦已经派了银心盯着她。
银心那小丫头也是泼辣狠厉的狠,一路送了秦氏出去,愣是没给秦氏机会撒泼大闹。
最后,秦氏还是走了。儿子生病,她一刻都不敢耽误,只想先回去看看儿子到底如何了,再回来解决婉莲的事情。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回去,没过多久,显示收到了傅家的修书,说是请她快些将婉莲接回去,当时她以为当真是陆锦做了什么,心中愤恨无比,可是等到真的来了,见到的却是一只脚还站在鬼门关,奄奄一息的婉莲。
秦氏老老实实的说出了所有的事情,抬头望向傅承宣,仿佛看着什么希望:“承宣,姨母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那个陆锦当真是蛇蝎心肠!她一直不喜欢婉莲,我不知道婉莲做了什么错事才变成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