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恪一听,就知道祝良人说的这门名为“化妆秘术”的技艺是怎么回事。别的都不说,相传,这门秘术的来源是大昭帝国的开国女帝。而女帝,如今众所周知,那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异人。
她便颔首道:“确有此技,本座游历大昭帝国期间,曾在女皇陛下盛情相邀之下暂住了几日,皇宫里的妆娘子确有人精擅此道。那些手法高明的妆娘子,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她记得很清楚,大昭女帝身边,就有一位技近乎道的妆娘子。这位妆娘子,仅凭一双慧眼、两只巧手、一颗玲珑心,再辅以品种繁多、效用各异的胭脂水粉,在不借助别的易容工具的情况下,就能将一个人化妆成为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手段端得神异!
见宿慧尊者肯定了这门秘技的存在与神奇,祝良人心中一喜,又道:“实不相瞒,妾请到的这位妆娘子,其长辈曾经在大昭帝国一位公主府上当过好些年的差,学到了那位长辈七八分的本事。”
宗政茯不禁喜笑颜开,上前握了祝良人的双手,动情道:“多谢良人姐姐愿意为小女献技,若能成功度过此关,小女必有厚报!”
宗政恪在心中冷笑,恐怕宗政茯的厚报,祝良人避之不及。
人与人不一样,有人心心念念要入宫,却也有人心心念念要离宫。这位祝良人。所求所愿的是一份远离争斗、平淡无忧的清净日子。宗政茯与筱秀如却都想坠入那轻易便能令人万劫不复的富贵漩涡里去。
既然已经决定祝良人要为宗政茯妆扮,宗政茯便遣了侍女去向区大监禀告。得到的回复是,在宗政茯脸上的伤未曾彻底痊愈之前。祝良人都能陪伴宗政茯左右,为她妆点受伤的面孔。
把一位宫妃当成妆娘子使唤,宗政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被当成妆娘子的祝良人竟然也甘之如饴。
很晚的时候,宗政恪在特意给她安排的静室里,隐约听见有人禀报,二十四世家之一的祝家主母求见了祝良人。
翌日。宗政恪做完了早课,正打算用早膳。会苦大师便来报,伽叶尊者到了,要与她一起前往举行宾客大宴的地方。
百年神巫祭的第三日,光正帝将亲自出面。携大秦最尊贵的一家人,宴请前来观礼的各等级宾客。皇室大宴将从午时正,一直持续到戌时正,享用的是流水席。
不过,等级不同的宾客,能够享宴的地方也都不同。最低等级的宾客,只能从第九重宫殿进到第八重宫殿。代表光正帝款待他们的,将是某位皇家贵胄。但,从前。也出现过当任皇帝亲自来到第八重宫殿向各位宾客敬上一杯御酒的事儿。
既然午时正才开宴,况且居所离举行大宴的地方并不太远,宗政恪压根就没打算这么早过去。虽然说。在大宴之前,还有游园赏花之类的项目。可她现在就想加紧时间炼化体内真气,对这些宴前活动毫无兴趣。
于是她对会苦大师道:“就说我还要修行,请师兄自便。”
伽叶尊者的话从外头传来:“小师妹,师兄等你就是。”
宗政恪秀眉微蹙,心情不怎么美妙。伽叶师兄这分明是替小师兄来看着她的。难不成她到都到了,还会突然跑掉?
不管彼此之间存在怎样的不快。同门师兄妹的情谊,她还是顾的。两位师兄这样不信她,叫她很是不悦。
那好吧,既然伽叶师兄愿意等,那就等着吧。会苦大师告退之后,宗政恪紧闭静室的门,自顾自运转炼气功法,继续将真气炼化为真元。
难怪典籍里时常说,炼气不知岁月。她才炼化了两丝真元,那边伽叶尊者的声音就透过房门细细传进来:“师妹,时辰不早,好走了。”
小嘴微张,散溢在宗政恪身周的浅淡气息便尽数被她吸入喉中。先天武尊修行时的样子,因各自所练功法不同而迥异,所以她也不怕被伽叶师兄看出什么端倪来。徜若师兄问起,她便将这种功法的来历推到大齐宗政氏的老祖身上去。
掏出怀表瞧了瞧,已过了巳时二刻,时间确实不算早了。宗政恪便整理了一番衣着,另换了一件崭新的淡黄色缁衣,挽发的物件也从布带换成了丝带。出席宾客大宴,她代表的是东海佛国的颜面,是普渡神僧的颜面,万万不可有一丝半分失礼之处。
伽叶尊者同样换了一身隆重的锦斓袈裟,笑眉笑眼地看着宗政恪走出房门。宗政恪忽然问:“就没有人质疑大势至师兄为何不露面?”
“大势至师弟正冲击武道瓶颈,已经托为兄带来了贺仪。”伽叶尊者一本正经道,“何况以大势至师弟与秦皇陛下的莫逆交情,也不必太过于拘泥这些俗礼。心意到了,就足够了。”
宗政恪不置可否,与伽叶尊者一面走,一面又问:“不是说神尼座下的慧崩师姐会来?二师兄可见到了慧崩师姐?”
提起这位多年未曾谋面的慧崩师妹,伽叶尊者也有点头疼。他摇头叹道:“虽经多方寻找,暂时,为兄还是没有找到慧崩师妹。好在今日只是宾客大宴,她即便不出席也无大妨。几天以后的神巫大舞,她再不露面,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宗政恪忽然站住脚,带笑的眼睛看住了伽叶尊者,慢慢道:“既然今日慧崩师姐可以不出席宾客大宴,那师妹我是不是也能不去?”
伽叶尊者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才好。眼看宗政恪做势要转身,老尊者急得汗都冒出来了,赶紧挥衣袖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