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里加后,船队在无边无垠的波罗的海一连漂泊了三天,他们本打算前往商贾林立的阿姆斯特丹,作为欧洲内陆水运的交汇点,这里聚集了整个欧洲大大小小的经营者,而且约翰对这里的市场环境十分熟悉,可以完全不用担心陈格利特商会的魔爪伸向这一自由贸易港。
然而,他们必须要应对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那就是想要从波罗的海驶向北海,陈格利特商会的大本营哥本哈根一定是必经之地。
这的确让伯格斯统十分头疼,要知道那里狭长的海湾最适宜包围偷袭,船队的火炮形同虚设,白天贸然通过无异于找死。
就在今晚吧,伯格斯统让舵手故意放慢了船速,打算借着夜色掩护偷偷潜进去避免正面交火。
六月伊始的北欧天黑的渐渐晚了些,八点不到整个哥本哈根的商铺就开始关门歇业,码头上人越来越少,直至人迹罕至。
“快过!”伯格斯统熄灭甲板上的油灯,站在驾驶室向主舵手发出指令,“刚才探子已经告诉咱们如何避开他们的商船,一切就按照事先的计划而行。”
“等一下!”主舵手突然反应道,“船长快看,岸边有亮光!”
伯格斯统拿起望远镜观望月光掩映下的码头,周遭是一片如墨的漆黑,除了海浪拍打石壁,就只剩下树上的蟋蟀煽动翅膀的嘶鸣。
“什么也没有,你看花眼了吧?”约翰提醒道,“时间紧迫,抓紧通行!”
“切慢!再等等看!”伯格斯统挥手打断他。
不多时,前方的墨色隐隐约约出现一抹跳动的光亮,若明若暗,看不清来意。这光亮移动的十分缓慢,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少爷,那是煤油灯的亮光!”约翰提示道,“肯定有人经过,而且看样子不像是一个人。”
此时,那光亮突然从岸上跳到海里,透过海面的反光,他们看清一条小船正停泊在此。紧接着是人影跳下,小船也跟着微微摇晃,一男一女的身形呼之欲出。
“可能是偷渡客。”伯格斯统通过前一世的航海经验判断,“别管他们,咱们赶紧抓紧航行!”
“是!”主舵手抓紧舵盘让船尽可能的平稳航行,好避免引起岸上的注意。
主舵手刚刚启动帆船,谁知那小船居然在慢慢向他们靠近,直到轻轻撞到船壁上。
伯格斯统和约翰第一时间跑到甲板,事情越来越蹊跷,这两个人不像是主动拦截,倒像是寻求救援的。
“喂!船上有人吗?我们的船出了故障,可以把我们救上去吗?”小舟上传来一个少女故意压低声音的叫喊。
“好像是个女孩。”约翰问道,“咱们要救吗?”
伯格斯统主动放下绳梯,“既然已经耽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那少女感激的道谢之后,像只身手矫健的猴子爬上绳梯,一个青年男子跟在他身后。
此时帆船又缓缓开动,借着海面升起的大雾、爽朗的北风和胀满的帆布悄无声息的滑过哥本哈根。
“谢谢你哦!我们的小船撞上了岸边的礁石,幸亏有你们!”待帆船开出一段后,这个神秘的妙龄少女才开口说话,她看起来比伯格斯统还要紧张,亮起油灯投下昏黄的灯光,那少女的面容依稀可见。
她穿着一件绿色的斗篷,脸上长着一对大大的酒窝,一看清伯格斯统就惊讶的大叫:“呀!怎么会是你?”
伯格斯统也认出了这个女孩,她正是自己的未婚妻——丽露小姐。
“天哪!我怎么会上了你的船!”丽露像一只被弓箭惊到的小鸟,脸上花容失色,“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交给我父亲,如果让他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他身后拎着行李的男人也跟着走过来,露出一种一半绝望一半乞求的眼神。
见伯格斯统不说话,丽露快要哭出来,“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伯格斯统似乎看明白了两个人的真实意图,他们在私奔。
“你如果执意要把我交给他,那就请你放掉他!”丽露脸上带着一份倔强,丝毫不像酒会上的大家闺秀,她指着那个傻站在甲板上的青年,“我会乖乖跟你成亲,这总可以了吧?”
眼见丽露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伯格斯统终于开口,“你父亲难道没告诉你吗,我们的婚约解除了。”
丽露脸上是一份不敢相信的质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伯格斯统抽抽嘴角,“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因为这个婚约,你父亲对我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大半夜跑到这里偷渡。”
“你们在偷渡?”丽露破涕为笑,表情转换如此自然,不当演员都白瞎了。她挽上青年的手臂,“介绍一下,他叫杰克,这个是我前未婚父。”还不忘在“前”字上加重语气。
伯格斯统只是礼貌的点点头,他显然还在为明早能否到达挪威首都奥斯陆购买给养而担心,那里也是陈格利特商会的势力范围,不过眼下……
伯格斯统看着身旁的天真少女,“你能把带我们带进奥斯陆吗?”
“当然没问题!”丽露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带我离开哥本哈根,”
正在两伙人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不远处的灯塔朝海面投来剧烈的强光,海面上一百海里的船只就像是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码头和停靠在岸边的商船也跟着亮起来,他们被一团团光圈瞬间包围了。
“该死!”眼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