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回到宫中的时候还是清晨,凉风习习,薄雾迷漫,青石地面湿漉漉的,昨晚的露水还真浓。
宫道上只有一些宫婢太监穿梭来往,见她大清早从外面进来,都有些讶异,可谁也不敢问她。
沈舒窈脸上微微发烫,快步走着,快到舜华宫的时候,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她一时呆在那里,有点作贼心虚地垂下头。
慕容璎在她面前停下,“这么早从外面回来,昨晚去哪里了?”
她小心回道:“昨天家中忽然来人,说母亲身体不好,我便回去照顾了一宿。”
慕容璎上下瞧着她,似乎要找出什么痕迹来。沈舒窈有点害怕那审视的目光,嗫嚅着问:“殿下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今天是大军出行的日子,我现在要赶往乾明宫,与父皇商讨祭旗饿行的事。”他心不在焉地道。
“那殿下先忙吧。”沈舒窈忙退到一旁,匆匆走开了。
慕容璎久久呆立在那里,自从她上次撒了谎后,对于她回沈家这种事,他是再也不敢轻信了。
走了几步,忽然整颗心沉了下去,莫非,她昨晚又去找慕容琤,两人还共眠了一夜?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都疼痛起来,双手紧握,指甲掐进肉里都没有感觉。
三哥,你口口声声说不会跟我争夺,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表面上仁义坦然,背地里仍与她暗度陈仓,真当我是好糊弄的吗?
黄骢见他气得面色铁青,在旁劝道:“殿下暂且忍下这口气,只要晰王一离开,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了,还愁没有机会吗?”
慕容璎烦躁地道:“那又怎么样,我即使用强逼迫她,她的心也是向着别人的,只会更加恨我。”
黄骢叹了口气,“殿下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晰王这一走至少也要两三个月了,只要你与沈姑娘生米煮成熟饭,多多在一起,到时她有了你的孩子,心不就在殿上身上了吗?那时晰王回来也无可奈何了。”
慕容璎喃喃自语,“孩子?”忽然,他打了一寒颤,“只怕她这一宿,已怀上慕容琤的孩子了。”
黄骢一时愣在那里,他一个没结婚的大男人,也不懂得这么多,搔着头道:“不会这么巧吧?”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的。”慕容璎想了想,赶忙吩咐一个太监:“快去告诉凝妃娘娘,叫她送一碗避孕药到舜华宫去。”
沈舒窈回到舜华宫内,懿妃正独自坐在殿内,也没有理妆,看来昨夜也没睡好了。
见她进来,手中的杯盏颤抖了一下。
沈舒窈知道瞒不过她,也顾不得羞耻了,在椅上坐下,环顾殿内,“若颦呢?”
“还不是跟你一样,昨晚一宿没回来。”懿妃叹声道。
正在这时,苏若颦已走进屋来,沈舒窈见她脸上似还有未褪的红晕,可神色极为疲惫,显然昨晚折腾得有点厉害。
刚想发笑,忽然想到自己,这不成了五十步笑百步了吗?于是生生将笑意压了下去。
懿妃深吸了口气,“不是我说你们,一个早离了,一个还没有成婚,这样也太不成体统了。虽然现在朝堂已换了人,可这后宫还是她们的,若是被她们抓到什么空子,你们又有得苦头吃了。”
正说着,便一个见嬷嬷端着一只盘子进来,盘子盛着两盅红色的汤药。
嬷嬷冲懿妃微微施了一礼,然后面无表情,肃声道:“凝妃娘娘有旨,给两人姑娘各赐一盅柿蒂花雕酒。”
沈舒窈一怔,柿蒂粉是避孕的,凝妃竟然知道了她们的行踪。
嬷嬷见她们站着不动,提高了声音道:“两位姑娘是明白人,还是遵旨服下吧,否则传扬出去,对你们的声名也有影响。”
沈舒窈冷笑道:“我从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言,随别人怎么说,只是苏姑娘,若不是颜世子出征,他们早就完婚了,谁又敢说什么?”
嬷嬷眯着眼,露出一丝轻篾的笑意,“是啊,就是让人说几句也不会让人少块肉,可是凝妃娘娘有令,要待公主生出嫡子后,庶室才能怀孕。所以,你可以不喝,但苏姑娘一定得喝!”
懿妃听了这话,缓缓地过来,双手端起盘中的盅盏。
嬷嬷正得意时,懿妃却将药酒全倒进了盘内,冷冷地道:“本妃身边的人若有不是,自当由本妃来罚,用不着旁人插手。”
嬷嬷一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恨恨地走了。
待嬷嬷离开了,懿妃也命宫人端上一瓶酒,“我撵走那个嬷嬷,并不代表就认同你们的行为,你们想不想喝,随自己的便吧。”
沈舒窈与苏若颦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最后,沈舒窈说道:“如果我们在一起多次都没有怀孕,这一次恰恰有了,就是上天的旨意,我们怎么可以违背天意呢?”
说完,拉着苏若颦走了出来。
正午时分,沈舒窈与苏若颦站在城楼上,眼望着大军浩浩荡荡的远去,内心也似掏空了一样。
忽一转头,看到父亲站在一旁,他现在已身为内阁首辅,面如冠玉,朱袍金带,儒雅中更添了一分轩昂之气。
沈逸墨显然从女儿的眼中看出不舍与牵挂了,叹息一声,“我真是没有想到,他变得这么柔和,在咫尺到达的地方放弃。他离京去了前线,太子就有机会巩固实力了。”
沈舒窈望着父亲,“那你还打算拥立他吗?”
“他已将朝务托付于我,希望我能实现他的愿望,让我尽心辅佐太子。我即便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