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家诸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各位给老汉卖面子,老汉当然也说到做到。南生一回来,我就让他把钱结给大伙儿。”周老爷子说道,“刚才说的新做法也算数,从今儿起干货秤了重,咱就立马结账。”
众人闻言交声赞同。家中有存货的人家,前两日因观望情势,也就没有拿过来秤卖。如今积在家中,正发愁全家拿去散卖也卖不完,听了老爷子的话,心中意动,就赶紧回家去拉货了。
不多久,院中人群渐渐散光。
周家诸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周老爹抹去额上汗水,庆幸道:“今日总算顺利,不然穿了帮,周家真正要信誉全无了。”
“呸呸呸,乌鸦嘴。”徐氏也急得手心冒汗,这会放松下来,干脆两手擦在衣上把汗抹干。
“行了,反正问题暂时是解决了。”周老爹笑,“我刚才有听到好几个人说回去把干货拉过来卖,咱也不用担心铺上的货卖空青黄不接了。爹,一会我就到铺子去,最近生意忙,宋哥一个人估计顾不过来。”
“好。”老爷子点头,又指着桌上的箱子,对着周东生几个说道;“把这些盒子都搬回我屋里去。”
他顿了顿,又特意强调道:“回了屋子才处理那些东西。”
所谓“那些东西”就是石头子,周东生等人都是知道的。当时他们几个也被叫去装盒。方才情势紧张,他们心里不够强大镇定,一直战战兢兢,这会还缓不过神来呢。听了老爷子的吩咐,三人都上前把各自把两三个盒子叠在一起,搬进老爷子屋里。
“我去规整规整。”徐氏对老爷子说道,随着儿子儿媳们就走了。
院子里的父子俩一时相顾无言。半晌,老爷子低声道:“这一回咱家是伤筋动骨啊。”
“总归是解决了,您不必放在心上,”周老爹劝他,“接下来一两年咱家节约些,很快就缓过来了。”
老爷子却想到孙子孙媳们催着分家的事,不由长叹一口气。做老的为这个家费心劳力,做小的却只想拆了它,唉。
周老爹只当老父还在感慨这次的危机,故继续宽慰道:“您别急了,等过几日南生回来,这事就能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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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生在回程路上寻了个空隙与齐家铺子押货的齐老四打听蜡烛生意
齐家铺子年头比周家的久远,齐老四不像周南生先读了书近几年才在自家铺子帮忙,他却是在少时早早就在铺子里打下手,从跑腿的小伙计逐渐成为独挡一面的少掌柜,这些年来他久与各地行商打交道,见识很有一些。以往周南生与他也算聊得来,但说是非常熟识也算不上。
这回齐家出动齐老四押货,周南生原本还有些奇怪。他们到达本县的那日,一齐卸了货,其他人去客栈安歇,齐老四却让伙计拉着车跟他走,晚上两人空着两只手回来,周南生还担心他家的车是出差错了,关心询问下齐老四却笑笑道:“车上装了货,放在别人家的库仓里呢。”原来一趟路,齐家要做两躺生意呢。
周南生说不出话来。除了齐家,包括周南生在内,此行的几个人都是简单买了些特产,空车往回赶的。周南生也曾想过买些桂县没有的物事,运回去贩卖。可是想起临行前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货款安全带回去,犹豫后便放弃了。他也怕贸然行事亏本。
只是做生意,从来风险与利益并存。
如今看来,齐家生意能比周家做大许多,自有原因在。
齐老四听出了周南生话里的意思,不由哈哈笑道:“老弟,这点你确实得学我,要胆大,本钱投出去才能挣得到钱。这一车货,”齐老四拍拍毡布下盖着的鞭炮火焰筒等物,对他张开了五指,“能挣这个数。”
周南生睁大了眼,“五十两?”
齐老四点头。周南生不由大惊,纯利五十两,他们家要卖上三四千斤的干货才挣得到。
“老齐家在县上是做蜡烛鞭炮生意的大户,”齐老四骄傲地道,“我们把香烛贩到外县,再从外县贩了鞭炮回去,既散卖也批发。”
“你既然问道我蜡烛生意,看来是起了心思,我实话跟你说,这门生意确实挣钱。穷人家里未必舍得吃肉,但节气时却总不会舍不得点蜡烛放鞭炮是不?”
周南生又听他介绍了其中的门道,特别是对他问及的蜡烛,齐老四一一说明了蜡块和烛棍的进货渠道。
“你要想做,我可以介绍几个老板给你认识。”齐老四热心地道。
周南生道谢,玩笑般地问他,“齐四哥,你就不怕把我领进了行,把你家的生意抢走了?”
齐老四哈哈大笑,“齐家村传村手艺就是做蜡烛,你晓得吧?十几年来我们老齐家把乡亲们的货收了,再卖给大半个县城的人。还有这炮竹,一般人摸不到门路批到大头货,我家却有路数能拿到好价格,常年大车拉货回桂县,然后批发给别的铺子散卖。你就是进这一行,保不齐也得跟我们家进货,我还巴不得你卖得好一点呢。”
总的来说,齐家就是大批发商,齐老四现在想着把周家也发展成一个零售商呢。
周南生笑笑,说道:“我听着确实不错,不过得回去跟我爹和爷爷商量再说。”
只是等周南生回到桂县,还没来得及细说旅途事宜,就马不停蹄地给人结账发钱了。
原来周南生等人路上受天气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