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敞非是王尧臣与韩琦,敢轻视狄青。更不敢说比狄青更高贵,郑朗比他卑贱。
郑朗又说道:“陛下对士大夫优待,士大夫在怀着感恩的心。不要以为一个个比皇上更有本事,说老实话,论治国,我朝一代,只有两个半人最会治国,两人一是你们痛恨的吕夷简,一个就是皇上,还有半个人就是庞籍,其他人仅能做为一个部件,缺了谁都可以。为什么你们如此痛恨狄青,非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士大夫这个群体,认为有一个武人担任枢密使,抹了士大夫的面子。然而国家需要士大夫,就不需要武人了吗?两者同样重要。”
刘敞不作声。
郑朗知道很难说服他,又道:“你也能算是一个能臣,荆湖南路开发,缺少人才。不过因为防范梅山蛮,有许多武将,并且是名将,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拿出对待狄青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若如此,我就会刁难于你,若能和平相处,我不但不会刁难,反而以后如实地替你记上一功。并且我多在四处走动察看,你名为潭州通判,很有可能就兼管着大半个知潭州的责职。”
劝不动,只能恩威并用,强行让他学会尊重。
但刘敞的心态也是大部分士大夫的心态,让郑朗心中隐隐有些忧虑。
“还有,我不喜欢yin谋诡计,对国内,我向来不使什么yin谋诡计,包括此次与文彦博的廷辨。不过若使,我并不是不会。并且我使了,但全使在交趾、西夏与契丹人身上。不相信,你可以写信问一下你的姐夫,他担任枢密副使多年,知道许多内幕。一旦我将他们使在你们身上,就是吕夷简也未必及我。”
郑朗又再次jing告。
史书是将刘敞记载成一个千古难得的良臣,可就凭借他能将狄青胡扯到这份上,恐怕就是一个良臣,也不是纯臣,小心思眼多多。
这句话郑朗同样在宫中也对赵祯说完,但略有些不同,郑朗只是叹息文彦博等人窝里斗本事大得翻天,对待真正敌人例如交趾与西夏,一个个却成了傻鳖。
不过这也似乎成了中华五千年的好传统,这一世是,前一世也是。
但郑朗说话时底气不硬,自己犯错了。多年儒家书籍里钻,多少沾了一些酸气,不喜撒谎。赵祯并没有责怪,可郑朗自己一直在自责。这一点也让赵祯看重,理论上郑朗快要无限接近传说中那个真正的君子,当然,仅是一种理论,一想到这里,赵祯不由地对女儿又增加了一份怨气。
因此,郑朗挟带着两张席子入朝,就准备在朝会上闹一个天翻地覆,最后又强行忍了下去。
带着刘敞回到潭州交接,郑朗却将诸臣喊来商议。
还没有接到张方平的信,但郑朗也琢磨出来,估计朝廷是满足不了自己的钱帛需要了。
只能一再地削减费用开支。
讨论了一整天,大家筋疲力尽,郑朗又在心中痛尊文彦博,连带着富弼都骂上了。
自己走的时候交给庞籍一个好底子,庞籍走的时候留下的底子也不弱,这才过了几年,就败光了。将诸臣送走,却让张亢与郭逵、张臣、种聘、杨文广留了下来。
天结束。不为自己缘故,而是为了西北。
与赵询一样,张亢必然到时会留下来。两人皆能文能武,不仅能上战场指挥杀敌,还能作为一名良吏治理一方百姓。
但郭逵、张臣、杨文广与种谔必须要送到西北各地,充实西北力量。
没有其他人了,这几将皆能算是郑朗嫡系亲信,张亢问道:“郑相公,狄青如何了?”
“去了延州。”
“去延州啊,”种谔小声地嘀咕一句。
“以同平章事身份去延州的,诸位莫要多想。本来朝廷是准备将狄青判知陈州。”不但判知陈州,还是带着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下去。郑朗能挽救的仅是到此,若想将狄青继续保留在西府为首相,即便是郑朗也办不到。贬出朝堂,但依狄青心意去了西北,这是两相的兼就。
几人便不在再言,脸se却不大好。
“诸位,朝廷制度,就是浮浮沉沉,这才不会出现**的大臣与乱政的大臣,不要多想了。我接下来的说西北,”郑朗道。
不是让几将前去西北发起战争,而是防御。然而不是被动的防御,适度地主动一点,攻击xing强一点。郑朗没有指挥权利,但可以出谋划策。
策略上不能太保守,可一旦战事发生,写奏折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了。事实不能隐瞒,在文字上却可以用功夫,例如百战百败与百败百战的区别,以避免士大夫的反感。
一防二练,练兵不能忽视。但必须以防为主,不能将战火蔓延扩大。
要等,一等经济好转,这个不能靠文彦博了,二等火炮技术成熟,三等六名斥候成长。因为时间与年龄等因素,六名斥候虽先后得到没藏讹庞信任,也担任了一些将领。这中间朝廷暗中出过许多力的,派了许多斥候刺探消息,让六人在西夏与吐蕃人、契丹人战争中先后立下一些战功。但职位还没有达到郑朗满意的地步。
不要有李清一半的权利,那怕有以后西夏大将李清手中十分之一的兵权,一旦机会成熟,六将全部发作,会对整个战役产生致命xing的影响。
这乃是宋朝最高的核心机密,知道六人身份的不超过十人。
即便五将乃是郑朗心腹,郑朗说得同样含含糊糊。说了,最少让他们了解一向大方向,到了西北后能便于谋划各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