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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珃眼神变得阴冷之至,“你倒是会说话,专往人心口捅刀子。”
“拜你所赐。”俞南烟依旧笑靥如花,“你从不敢与哪个人正面交锋,只会在人背后用尽下作的手段。我和哥哥,以识得你为耻。”
沈云荞暗喝一声彩,发现这女孩子现出锋芒时与俞仲尧的相似之处——话不多,但是毒的很。
付珃切齿道:“我真该早几年就把你折磨死的。”
俞南烟语气愈发柔和,“可你不就是那个样子,妇人之仁,注定功亏一篑。”语毕,略带同情地一笑,对付玥点了点头,随后携了沈云荞的手,“不相干的人,不理她了。”
马车已在一旁等候,两人上了马车,赶往醉仙居。
孟滟堂在这期间一言不发,一直留意着付玥。他发现那女孩只是安静又从容地站在一旁。
他有些困惑。
按理说,如果姐妹之间有一点点情分,她此刻都应该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愤懑、失望或是不安。
但她没有,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是与付珃形同陌路,便是城府深藏,怎样都能处变不惊。
俞南烟挖苦完人甩手走了,俞仲尧那厮是不可能早早现身的,所以还是要由他来跟付珃磨叽。
孟滟堂按了按眉心,“下次来之前送帖子。”
付珃不屑一笑,“风溪没这个习俗。”
孟滟堂轻笑,“现在有了。不信就试试。”
付珃勉强维持着仪态,没恶言相向。
“你来不外乎是为见俞仲尧一面,那就在这儿等着吧。”孟滟堂说到这里,看着付玥,“日后你单独前来的话,俞宅必会以礼相待——今日你是被她连累了。”
付玥低头垂眸。
这算是最妥当的反应吧?孟滟堂一笑,这片刻间,发现她本来就是出众的样貌,并且特别耐看。很难得的一种相貌。
好不好的也没用,付家的人。
“今日我心情不错,懒得理你,你慢慢等吧。”孟滟堂甩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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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俞南烟正在对沈云荞说起自己为何装作忘却一切,“来风溪的路上,我恨付珃入骨,几次下手,自是都没能得手。付珃对我没了耐心,真的想把我杀掉了。赶得巧,我因为心火太旺,生了一场病。现在想想,那场病算是救了我的命。好几天我都昏昏沉沉的,该是发热太厉害的时候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话,让付珃的随从疑心我烧坏了脑筋。我半夜清醒了,恰好听到随从在劝付珃,不要急着灭口,因为还没到风溪,万一出了岔子,谁都别想活了。听到之后,我知道不能再自不量力了,活下去最要紧。是因此,后来我才装作忘记了一切——这些于我并非难事,在宫里的时候,平日里强颜欢笑或是暗藏算计的时候太多。付珃对任何人都不能深信,她始终不能笃定我是不是在骗她,我则是尽了全力不让她找到破绽,对她在人前还好,单独相对时,总是显得特别怕她——这正好与以往相反,以往我恨不得用言语杀了她。还好,到达风溪总算是没出事。到了付家第一日,老太太就见了见我,此后每日要我去晨昏定省,这许是天生的缘分吧。”
“真是苦了你。”沈云荞唏嘘不已,继而想到风溪的风俗,又是不解,“离开风溪的人不是都要受到重惩么?付珃回来之后,可曾受到责罚?”
“罚了,怎么能不罚。”俞南烟笑了笑,“付家老爷险些将她活活打死,后来是付淸宇——付家长子,还有老太太为她求情,她这才逃过一劫,将养了大半年。”
“怪不得。”
俞南烟又跟她说起付家的情形:“付家太太早就不在了。付玥是妾生,生母在世时只是个丫鬟,生子时便难产而亡。是老太太不想付家再欠孽债,才将付玥带在身边照料着,慢慢的,付家老爷对这个女儿才不再嫌弃。他……有时候就是个qín_shòu,酒后乱|性才有了付玥,后来一度不肯认账。”她摇了摇头,满脸嫌恶。
沈云荞若有所思,“那么,今日付珃怎么还让付玥随行呢?按理说,嫡庶有别。”并且,来见的是俞仲尧——付珃惦记的男子。
俞南烟失笑,“照我看,是她觉得自己最好的年华已逝,想再拉一个人下水。付玥初看不如她,但是越看越好看,很有些独特之处,又正是好年纪。且不管我哥哥对付家人怎样,只说付家女子见到他,是很有可能会暗生情愫的。沈姐姐,这种小把戏应该很容易看穿的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啊。”沈云荞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这也太……”付珃总是能让她找不到满意的恶毒的词汇来形容。
“可她就是那个品行。”俞南烟笑着拍拍沈云荞的肩,“往后少不得打交道,到时你就明白了。”
“……好吧。”沈云荞无奈地扯扯嘴角,“我往后要留心些,可不能让洛扬受委屈。”俞南烟现在是小美人,再出落一两年,定是倾城之姿,这样的人说付玥有独特之处,一定要帮洛扬防范。
“不会的。”俞南烟笑道,“不是我自夸,配得起我哥哥的人太少了,配得起又让他中衣的人,只有嫂嫂一个,别的人他要是能放到眼里才是见了鬼。”
“也是啊。”沈云荞难掩喜悦,握住俞南烟的手摇了摇,“有你这个小人精呢,我真是瞎担心了。”之后坦诚地道,“南烟,我特别喜欢你,往后我们做好朋友,常来常往的那种,好吗?”
俞南烟却讶然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