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那时一位北国故友告知,牵牛花亦名叫朝颜,清晨花开,傍晚花谢;蕴意没有爱的人生是没有价值的,彼时还笑他爱情本就是平静,虚幻渺茫的,他只是含笑道,终有一****会遇到一个令你奋不顾身的女子。花开朝颜复夕颜,谁堪怜取正娇妍?无端秋风不解语,漫卷离愁上青天。
如今想来,这些事情也成了他思念故友的事迹,盼着有一日再度重聚,把酒言欢,对月当歌。
秋日,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日,总是好的;可是,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与南越的不同,南越的秋来得特别缠绵,特别温柔。但草木凋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混混沌沌地过去,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适的。
不知何时,司马逸宸已爱上秋日,逢秋悲与他而言,不过只是世人自哀自怜罢了。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辍。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清晨起来,会铺得满地。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
下人们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人们常道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沉的地方。
在灰沉沉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了。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天又晴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着着很厚的青布单衣或夹袄的百姓在雨后的斜桥影里,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
北国人念阵字,总老像是层字,平平仄仄起来,这念错的歧韵,倒来得正好。
北方的果树,到秋天,也是一种奇景。第一是枣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株株地长大起来。像橄榄又像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色的时候,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风就要起来了,北国便是沙尘灰土的世界,只有这枣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黄金时代。
很多文人学士,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的色彩,所以诗文里,赞颂秋的文字不是特别多。总能够看到许多并于秋的歌颂和悲啼。书籍里长篇田园诗或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写得最出色而最有味。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地特别能引起深沉,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