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高米尔受了伤,一切都告一段落。这边刚刚消停了没几天,其他地方又出事了。
拉西德与米歇尔路过一个地方,见不少工人在往裸露的山体上刷绿油漆。心里纳闷,摸不透其中的深层意思,便过去问那些忙活得满头大汗的工人。被告知,当地的官员,为了让人觉得在他管辖的地面,有一种处处是青山,青山处处的感觉。便请了他们来,往这山体上刷油漆。
拉西德有些不解,就问那些个人:“同样是雇工,为什么不把树直接种上去,那样不就一劳永逸地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那些个工人见拉西德竟问傻乎乎小孩子都懂的问题,不想理他,专心地干活。米歇尔一见如此,笑了笑,走上前去,对一个年纪大的工人说:“我们是外地人,不知道你们这里的风俗习惯,还望您能够指点指点啊!”
那老工人见米歇尔挺客气的,就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左右望了一眼,对她说:“我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是觉得他问的有些幼稚,有点太傻了。另外呢,怕传扬出去了,对我们的工作不利。在我们这里,这是小孩子都懂得的问题。”他望了拉西德一眼,转脸对着米歇尔,“看在你是个外乡人的份上,我不妨就向你透漏个底,告诉你一句实话。其实啊,与风俗习惯一点关系都扯不上,连个毛边都沾不着,这完全是变相捞钱的一种手段。你想想啊,要是出一次工,一下子把树全都植上了,那以后我们还干什么呢?没有了往出花钱的机会,当官的又从哪里去赚钱呢?”他又前后望了几眼,“这活是官员家属承包的,我们跟着他,不光干这活,其他的活也干。例如,好好的墙面,先雇我们把它搞坏了,然后再找我们去装修。再例如,好好的窗户,先请我们把它砸烂了,然后再请我们去安装……”眨巴着眼睛,“像这山体,我们几天就得来一趟……
米歇尔真有些傻眼了,接着追问那人:“听你的话,好像总往这山上刷油漆啊,那你们隔多长时间要刷一次啊?”
那老工人又眨巴了两个眼睛,又前前后后地看了好几眼,神神秘秘地对米歇尔说:“怎么说呢?这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他要心一乐,下场大雨,搞个泥石流什么的,用泥浆把这油漆一埋,我们就再刷它一遍。”
米歇尔微笑着又说:“那要是老天爷心情总不乐呵,总也不下雨,那你们岂不是就没有活干了。”
老工人坚定着毫不犹豫地把头一摇:“绝对不会,上面的官员,有很大的本事,能够通神。要是觉得有段时间没有下大雨了,他们就有办法让老天爷下一场大雨——这个是一点差错都不会有的,是我们多少次都有所体验的。”他望了望天,“要是老天爷实在忙不开,或是出门办事什么的,那他就请我们给掩埋一下,然后再往上刷一层油漆。”
拉西德与米歇尔一听,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不是简简单单的小问题了。肯定有魔鬼的狐狸崽子从中搅事,也肯定有鬼头在其中作妖。告别了那些工人,很想去见一见,这是哪个有才的官员,竟能有如此这般的奇思妙想。
他们经过一片平畴广袤的地带,眼下正值麦收季节,满目的金黄。可农民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焦急万状地站在自家地头,一个个脸都抽吧成了苦瓜形状,像喝了黄连水一样。
拉西德心想,这样的丰收年头,他们又因为何事这般焦急万状呢?找个急得直转圈的,试探着问:“丰收都已经在望了,你又为何事焦躁不安啊?”
那人眨巴了两个眼睛,欲哭无泪的样子。见其是个外乡人,指着满地的麦子打了个咳声:“这麦子已经熟透了,”他指给拉西德看,“这麦穗的脑袋都变黑了,都弯了下来。要是再不开镰收割,脑袋就全都掉到地上了。”
经其这般一说,拉西德也为他着起急来,望着满地麦穗耷拉着有些变黑的这般着急的情景:“那就赶紧收吧,还等什么呢?”
那农民直摇头,带着都有些找不到调的哭腔说:“不行啊,人家政府不让我们私自开镰,说是要搞一个什么形式,然后再统一动刀。”
“那就找政府,让他们快点弄那仪式,不就完了吗!”拉西德接着说。
“这个我们怎么能够说了算呢?你见过有老百姓让政府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的地方吗?你见到过有听老百姓话语的地方官员吗?那主管的王八蛋正忙着干其他事情,开镰仪式便一推再推。直到今天,这麦穗脑袋都要掉了,也没有开上镰。”他气不过地都带出脏字来了,“你说说看,哪有麦种一起下地的地方呢?你下种早上几天,它就会早熟上几天,怎么能够等着一起开镰呢?这纯粹是什么都不懂地瞎指挥,瞎他妈扯淡啊!”说完,蹲在了地上,双手把脑袋抱了起来,那种焦急的无奈,可想而知。
拉西德问了那官员的姓名后,与米歇尔去寻。经过不少的周折,辗转多个地方,才打听到那货的行踪。
此时,那官员正在一个村子里,给一户农家跳水呢。拉西德与米歇尔一见,不由得全在心里给其竖起了大拇哥。心想,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干部,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社会要想不和谐都难啊!领导是因为还没有倒出时间来去组织开镰仪式,但他们两个都坚信,好干部是不会把那事忘了的。他工作的日程安排得太满了,这里需要他,那里也需要他,一根肠子八下扯,做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