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逛了一大圈,最后荷花看上离家最近的一个院子,从家里后门出去穿过一个小弄堂就到了,而且最要紧的是,进门就有个晾晒东西的大院子,虽说比不得北方家里的那么宽敞,但是在南边儿来说也算是很宽敞了,以前是个大户人家囤粮晒粮和伙计住的地方,没有正房,往后走一共三进,全是东西对面的三层楼,正合了荷花的心意。
房子的主人原本家大业大,但是几代之后也渐渐没落了,后代子孙也只能靠变卖祖产过活,牙纪也知道要卖房的是县太爷夫人,自然不敢胡乱要钱,说了个实打实的价儿。
荷花听了价儿笑着说:“你倒是个老实的,这价儿报的实在,我也不亏了你,你的赏钱我另给。”说罢就把东西交给洪元,让他跟着牙纪去衙门过户房契、地契。
这边准备好了,回去之后荷花吩咐下人去打扫屋子,让四房下人明天都搬过去,只留王嫂子一家和厨下的刘婆子,还有自己身边的苗儿和小真留下,在王嫂子一家对面收拾出了几间房子,定下规矩以后每天当值守夜的可以在宅子里住,其余的到了时辰就各自回去,晚上前后门和夹道全部落锁。
后面的院子又交给马勇和洪民两口子轮流负责,比宅子里晚半个时辰锁门,每晚锁门之前要清点人数,谁若是敢出去吃喝嫖赌或是夜不归宿的,一定都要报上来。
把下人的事儿安顿好了,荷花才叫人把新买的两家下人叫过来,让苗儿给讲了规矩,自己也叮嘱了几句。这两户都是些穷苦人家,没了活路才出来做事的,所以只安排了一些洒扫和院子里的粗活,交代王嫂子管着,就也不再多说什么。
晚上等齐锦棠回来,趁着吃饭的时候跟他商议了表叔一家的住处。最后安置在了西面腾出来的跨院里。虽说地方不算太大,但是一家五口人住是绰绰有余了。
饭后荷花便跟齐锦棠商议了找人做零活儿的事儿,齐锦棠不在意地说:“你自己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用不着来问我了。你做事我当然放心的。”
“才不是找你拿主意呢,我是要找你借人。”荷花从苗儿手里接过茶盏,把丫头打发下去又说。“要开始做事总要贴告示的,而且很多穷人家的都不识得字,还有其他乡里村里的。总是要有人帮着去宣传宣传才好。”
“我说今个儿这么殷勤,原来是有求于人了。”齐锦棠闻言就笑了,“这个简单,明个儿我让巡街的衙役去帮你各处说说,这种事儿传得快着呢,至于村里乡里,到时候找几个人到一些大的村子里找里正说说。让他们再四下去告诉就是了。”
荷花见状便到桌边起草了一个差不多的告示,递给齐锦棠看。两个人斟酌着又改了改,便就此敲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便把先前买回来的样品就都让人抬到新房子的院子里,用木板架起几条简易的长桌,让人取了麻绳,把竹编的东西都拴在桌上,免得被人趁乱摸走了去。
绣品都摆在第一进的一楼屋里,也都是用丝线缀在一起的,屋里交给了洪民家的看着,只招待女的进来看样子领线和料子,外头交给洪元看着,暂时安排小真在屋里记账。
这才叫了齐永正两口子过来,荷花把里外的情况都跟二人说明白,然后交代了应该怎么做,便告诉里外的人都听表老爷和表夫人的吩咐,自己说要做甩手掌柜,什么就都不管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告示上说的开始的那天,荷花还是不放心地悄悄过来,到二楼的房里坐着,准备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一来是担心齐永正和王氏没管过事儿,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场面,下人们能不能听他们的吩咐;二来也是担心自己这么折腾,万一没有几个人来,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带着这么两重的担心,荷花一大早就领着苗儿和白芷到了新房的二楼屋里,下面的人除了小真,谁也不知道荷花也在。
荷花伸手推开朝南的窗户,院子如今大门还没有开,却能看见外面的巷子里已经有人等着了,大部分都是年纪不一的女人,零星的也有几个男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
到了时辰齐永正起身儿去开了院门,一堆人呼啦就拥了进来,齐永正不知道从哪儿拎出来一面锣,哐哐哐一敲,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顿时就小了许多,他扯着嗓子嚷道:“要看绣品的都进屋去,一楼里头放着呢,看竹编的都在外头,可以看,可以摸,不许乱鼓捣,谁弄坏了都得照价赔钱。你们来都是想要赚钱的,别钱还没赚到兜里就得往外掏了。”
一番话说得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有几个人也还笑了起来,有人套近乎地问:“老哥儿,听口音是北方人?”
“是啊,老家北方的。”齐永正推开了对方递过来的烟卷儿,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烟袋锅子示意自己有。
“一看老哥就是个实诚人,北方人都实在仗义,你给咱们透透底,安安心,这买卖靠谱不?”那人见递出去的烟被推了回来,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自己叼进嘴里吧嗒起来。
“你们也不用套话,我也不怕明告诉你,这也不是什么买卖,不过是县太爷的夫人心肠好,知道县里没啥产业,地也不多,好多人都没活儿干,家里也紧巴,这是从外头联系了几家店,给你们找门路换钱儿花。夫人说了,只要能按着样子做出来,东西做得好,我们就直接拿钱收,然后攒得多了一起运出去给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