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这里,经淮安、徐州、宋州、汴州,直走洛阳。”洛愁春在纸上画了个草图,正指着其中的点一一说道。三人为了逃避黎流水,上岸后一路北上。洛愁春推断以黎流水的精明未必推断不出他们会北上,多半会沿运河追赶,但他们偏要绕一个圈才到洛阳,而且一路均走官道大城,如此反倒不易被人追踪。此时三人正过了金陵,在扬州的一处客栈歇息。“等到了洛阳,黎门的人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洛阳是洛家主要势力范围。洛家在江湖上名头甚大,几乎不弱于罗门、少林,不仅因为门阀势力强大,能人辈出,还因洛家生意极大,可谓武林第一财门,丝绸衣物、胭脂水粉、起居车马、赌场客栈无不涉及,称之富可敌国也不为过。王子骆奇道:“你不怕你家人抓你回去吗?”洛愁春曾说自己是离家出走的,问其原因却支支吾吾不肯说。洛愁春道:“不怕,我还要主动送上门去呢。”王子骆道:“为什么?”洛愁春道:“我得赶在五月十五以前回去见我姐姐一面。”王子骆道:“愁春,你常提到你姐姐,她是什么人啊?”莲儿道:“可是人称‘河洛之神’的洛妍?”见王子骆神色疑惑,莲儿续道:“江湖上说‘沉鱼落雁’,说的是两位倾国的美女,一位是洛阳洛家的洛妍,一位是苏州南宫家的沈渝。我见一向桀骜不驯的洛少都如此推崇,想来这位洛小姐不仅容貌倾城,也有一颗蕙质兰心。”洛愁春笑道:“到时你们就知道了,只怕那时还需仰仗二位帮忙呢。”
三人依计划行路,一路走走停停,有说有笑,倒不觉辛苦。如此行了半月,见得四丈城墙,三丈的城门,其中人群进出,熙熙攘攘,形形色色,城门上一块方格之中刻着“洛阳”二字。
入了洛阳城,见得城内星罗棋布,街道宽阔敞亮,大贾富商,车马辚辚,道旁邸舍酒坊数不胜数,三层高的楼阁林立其中。莲儿道:“洛阳的磅礴大气,却是南方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一旁的王子骆忙点头称是,他虽见识不多,却也被这洛阳的大气所震撼。洛愁春颇为得意,折扇接连摆动。他说道:“莲儿姑娘,咱们去粉蝶轩看看胭脂水粉,要知道这北方流行的胭脂可不同你们江南。”三人这边正逛着,洛愁春突然把二人拉到边上。却见数骑人马.飚过。洛愁春道:“洛家的人”王子骆奇道:“你不是要回洛家吗?怎么又避开了。”洛愁春道:“那带头的是洛居铮,此人是我一位堂兄,是洛家的乃旁系,而我是宗系,两系一直争斗,我这次回来就是为此。”三人逛街过程中又有几队人马驶过,洛愁春道:“看来这次旁系的都蠢蠢欲动了。此地不是说话之地,先寻个安静的地方。”三人来到一处酒楼,洛愁春显然是这里熟客,叫出老板寒暄几句,便被带到顶层的一处雅间坐下。这楼层颇高,一半洛阳都能俯瞰得到,但见得时而尘土飘飞,有人马经过。洛愁春道:“这老板与我是旧识,此处应当是安全了。”他喝口茶水清清嗓子,欠身说道:“宗系掌握财力大权,各个旁系都有所图谋,但宗系近来人丁凋零,真正说得上话的只有我姐姐。”莲儿道:“我听公子说,令姊极少露面,大多事物由洛家的二少爷洛留盛主持。”洛愁春哼声道:“他算个屁,留盛留盛,又岂能真正留住昌盛,若非我姐姐提点,只怕他早撑不住,投靠某处旁支了。”洛愁春沉默片刻,续道:“我姐姐确实极少露面,连我也难得见她一面,但她见识广博,目光深远,每次谈话都让我受益匪浅,与她交往好似畅饮甘露,令人身心俱爽。”莲儿道:“如此女子,无怪能让全武林的男子痴狂。只可惜令姊眼光太高,据说她冷若冰霜,美若天仙,也冷若天仙。但是越是如此,越令男子心动。只怕这次贵族如此兴师动众,俱和她有关。”洛愁春竖起拇指道:“莲儿姑娘果然高明,要知姐姐在族中地位极高,那些旁支若想变为主干,最为方便的办法无过于娶了我姐姐。哼,不过几年前发生了一些事让他们这个念头消减了不少。”莲儿闻言神色微动,洛愁春道:“怎么,莲儿姑娘知道这事?”莲儿端起茶杯小酌一口摇头道:“不知。”洛愁春摇摇头道:“不过这次他们前来不仅是针对我姐姐,也针对我。”他咬着指头思忖片刻,招来店小二,塞过一锭银子道:“你去查查各大客栈的住客情况。”小二闻言退出去,约莫半个时辰,店小二走进屋子道:“洛少爷,一等客栈的几个上房几乎都住满人了。他们有很多都是记在洛家的账下。”洛愁春道:“有多少?”店小二道:“约莫七成。”洛愁春摆摆手,小二便悄然退去。洛愁春来回踱步道:“这些人今日汇集在洛阳,算上早先还有从各地赶来的旁系,现在都在各大客栈住下。今日已是五月十四了,他们定是要在明日合力逼我姐姐。”洛愁春突然停住道:“子骆,今晚你我去探探他们底细。”
早先洛愁春教过王子骆一套轻功法门,当时王子骆运起法门一蹦两丈,自己吓了一跳,洛愁春也吓了一跳。这晚王子骆运起轻功与洛愁春一道在屋顶跳跃。二人悄声跃上一处酒楼屋顶,洛愁春做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倾听,又轻轻拿开几片瓦砾,见得下面灯火明亮,几个男子坐在屋内翘腿低语。洛愁春扫视一圈,微微皱眉。合上瓦片,与王子骆飞身离开。“刚才那个长须小眼的男子是我七叔洛辛,另外几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