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见送药的竟是陆大有,心中生疑。他自从醒来就没见到劳德诺,竟有些失落。
陆大有见林平之并不理他,气吼吼的放在桌子上,语气不善,“林师弟,二师兄让我把药送来。他让你喝完药再吃饭。”
林平之听他提到二师兄三个字,忙问,“是二师兄煎的药?”
“对!”陆大有有些不耐烦,“他让你快些趁热喝了,冷了就不好了。”说完,眼睛盯着药碗,有些着急。
林平之觉得他神情古怪,语言中又多次催促自己服药,莫不是这药中竟被他动了手脚?他故意不喝,只与一旁的施戴子说话,一边又暗察他的表情,“这几日劳烦几位师兄照顾,平之感激不尽。”
施戴子只当他腼腆,“小师弟哪里话,大家同出一门,自当与一家人一般互相关照。况且,这几日最劳累的当属二师兄。他守着你两天两夜,直到你退了烧才敢合眼。若不是师父见他几乎晕倒命他休息,或许他还会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呢。”
林平之想起那日劳德诺见他受伤又淋雨,心痛怜惜的表情不似伪装,心中触动。但他毕竟是嵩山细作,一举一动终不知其目的何在,实在不能放心。但承蒙他数次相救,这份恩情总该紧记在心,不能忘怀,也不再多说。
陆大有只想着林平之先些把药吃了,好叫他多跑几次茅厕,以泄他心中怒火,再次催促着,“林师弟,再不吃药,这药就要凉了。”
施戴子也说,“是啊林师弟,快把药喝了吧。”
林平之点点头,“四师兄快用些饭吧,平之劳烦师兄照料已是感激不尽。”
施戴子见他说的真诚,端起饭碗就要吃饭。陆大有万万没想到这饭菜竟是要送给四师兄的,早知如此,那顺来的巴豆就应该全放在药里才是。他不想误伤旁人,只得劝说,“四师兄,这饭菜有些凉了,我给你重新热一次吧。”
施戴子摆摆手,“不必了,我吃着挺好,六师弟,你也快歇着吧。”
林平之见陆大有神情紧张,言辞闪烁,料想到他定是在药汤与饮食中里加了料。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大病一场脾胃虚弱,只能喝些米粥,所以施戴子一定会跟着中招。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个人正好可以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陆大有是个毒害同门的卑鄙小人,看令狐冲以后还会不会再袒护他。
他见施戴子吃的差不多了,一扬头将那碗药喝的干干净净。
陆大有眼见四师兄把饭菜吃了,心中暗自焦急,却又自我安慰,若不是姓林那小子,自己也断断不会误害了四师兄,所以要怪,也都怪那个讨厌的林平之。
林平之看着陆大有如坐针毡的猴急样儿,突然觉得很可笑,他脸上摆明写着“阴谋诡计”四个字,一点儿想掩饰的意思都没有。而自己更可笑,竟然跟这样没脑子的家伙较劲,莫不是舒坦日子过的多了,想找点儿麻烦不成?跟岳不群的老谋深算比起来,陆大有真是蠢到家了,手段也幼稚的可以。在饮食里加料,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他自己!
林平之只觉得腹中巨痛,一股腥涩的味道涌入口中,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来,他再也受不住,跌倒在地。饶是施戴子眼明手快,将他抱上床,连声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快醒醒!”
林平之闭着眼,鲜血从口中不断流出,片刻便染红了衣衫,原本惨白的脸色更是如纸一般,仿佛没有了生气。
陆大有吓坏了,他只是在药里加了点巴豆,量多跑几次茅厕罢了。林平之怎么会吐这么多血,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他战战兢兢的问,“四师兄,他、他死了吗?”
施戴子叫道,“胡说什么,还不去叫二师兄来?”
陆大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逃命似的跑出去。
劳德诺没有想到林平之会这样气息怏怏的躺在床上,若不是隐约可见胸口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他只不过是风寒侵体,伤了肺络,怎么会有脉危欲绝之象?
“到底怎么回事?”他在问施戴子,也在问他自己。
施戴子只得据实回答,“刚才小师弟还好好的,喝完了药就开始吐血……”话没说完,他只觉得腹中绞疼不已,只得说,“二师兄我突然肚子疼,要去茅厕……”
劳德诺心中生疑,他捡起药碗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剩下的汤药,立即对身后背药厢的弟子道,“快去请师父来,要快!”
陆大有见劳德诺脸色凝重,便更加紧张,小声问,“二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了?”
劳德诺已然猜到其中缘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了?你还敢问怎么了?都是你做的好事!”
岳不群听到林平之病重昏迷的消息立即跟宁中则赶来。方才他见林平之已经起身,知他应无大碍,现下又听说他突然昏迷不醒,心中有些害怕。若是林平之真死了,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整个武林都知道林平之投入他华山派,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别人只会认为是他为夺取辟邪剑谱才杀人灭口。
他心中焦急,语气也有不善,“你们都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人就不行了呢?”
劳德诺看向陆大有,“现在你还不把自己干的坏事说出来吗?”
陆大有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早晚会查到自己身上,索性坦白,“是我……看他不顺眼,在药里下了巴豆……”
劳德诺瞪了他一眼,“还有呢?”
“还有……还有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