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都,姬氏扬武殿。
“……孟川郡郡守日前称自己是西国旧臣,已携军印投了嬴氏。现在嬴氏坐拥关外西川两郡,又有个机诡百出的军师替他们征伐,父王,嬴氏的地盘可是越来越大了。”
姬蔓萦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当然是最急切的,姜焱已经是只剩下一两个月的残烛萤火,安铭又从不涉身夺储的活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之内帝位就能见分晓。
但却横空杀出来一个嬴螭!
当年选储王她还小,四个储王里有三个是族谱选出来的,只有嬴螭是先帝内定的,如果不是亡国得早,他恐怕一满年龄,就必然会无视这个储王排位强行称帝。
而现在西川嬴氏死灰复燃,并且以雷霆之势在西川打出了复国的名声,趁矮人与精灵交战之际,短短数月内实力已占西川的五分之一,若有朝一日嬴氏复国成功,以嬴螭的军功,恐怕以她和安铭的年龄,再难与之相撄。
而且最可怕的是,据西川的眼线来报,安氏暗地里给了嬴螭兵符来调动军队,也就是说只要嬴螭手里有兵符,那么妖族境内所有名义上是公共编制的军队都有可能被他们调动。
“父王,我们是不是应该——”
“嘘……”姬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停在那些谋士不断推演的沙盘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精彩,早知竟是如此大才,彼时说什么也要将之留下。”
姬蔓萦当然知道姬王指的是谁,其实她对白九婴的观感不太好,总觉得这个地妖有一种走在悬崖边上的不靠谱感,将来肯定会栽个大的……然而在栽个大的之前,她也确实什么都敢做,抢在矮人和精灵这两头雄狮中间夺食,还夺成功了。
此人有王佐之才,将来留不得。
这是姬蔓萦的直觉,不过她也没说出口,毕竟她还是要听姬王的话。
“王,安储王的辅师手上的兵符我们还未曾听说过,最有可能来自于安夫人,看着夫人和王是兄妹的份上,我们是否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讨要回来……咳,臣下是为禹都大局稳定所考虑,近来不止姜焱殿下,鼎公亦是每况愈下。”
下闷演完西川发来的战役,就开始心思活动地为自己的王谋划。
提起姬王那个嫁去安氏的嫡妹,姬王不由得长叹一声,半晌,动了动手指。
“蔓儿,你下去吧。”
姬蔓萦心中困惑,还是行了个礼,提起裙角走了出去,只是没两步,心头便无端条得厉害。出了庭院后支开了随侍的侍女,她蹑手蹑脚地绕到了扬武殿后面,反正她人小手脚轻,天妖听力再好,以扬武殿里的嘈杂也未必听得清。
“……王有想法吗?”
“孤总觉得,鼎公仍有后手。”
“王这些年隐于后苑,当年锐气已去其半……便如那白九婴,其兵锋缺憾并不小,而她敢作敢为,便能为嬴氏残族战出一方立锥之地。可那些小娃娃怎能有王的胸襟?只要王能有气魄逆六世陈规,君临帝墟,不怕如她这般的英才不来投奔。”
“不,越是到紧要之时,越是不能冒进,且等姜焱死后,看鼎公反应……”
一墙之隔,姬蔓萦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
难怪父王虽然支持她却不怎么尽心培养……原来父王想违逆祖上的规矩,自己称帝!
初代妖帝之子死于海涡,二代妖帝为表对其尊重,强令后世妖帝,为族王则不能为帝,而一姓妖帝不能连出两代。
妖族繁复的规则中,这是铁律中的铁律!
父王怎么敢……
姬蔓萦慌乱中退后一步,身后忽然出现了姬王的暗卫,窗子打开,现出了姬王表情寡淡的脸。
“蔓儿,你又不听话了。”
……
“……那大鼻子矮人呢?”
“我弄死了。”
“噫……你想弄死他叫我们啊,何必这么麻烦?”
白婴没理他们,低头看着手里的图纸,这是那位叫布朗的军火商留下来的,里面针对冷兵器向热武器过度的一些设计,结合潘多拉金属资源稀缺的特性,如果普及开后,将是很大的一次提高。
但白婴面上却没见喜色,沉思了片刻后,只留下了火炮改造图纸,剩下的卷成卷放在烛火上烧掉。
“嗯?白师你不是很想要这个矮人的图纸吗,为什么要烧掉?”
“矮人的冶炼技艺十年内很难超越,火炮暂且不提,一旦这些制式的火器普及,就算是我们先装备起来,矮人一旦俘获到这样的武器,他们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制成功。这些硬件技艺上的东西本来就是他们擅长的所在,没有必要太过于依赖而挤压我们擅长的战术空间。”
白婴看着图纸烧成灰,又把火炮的改良图纸递给他们:“不过火炮的事儿还是要督办一下,既然拿下了鸣剑岭,也不能浪费这里的资源,改良火炮的事就交给那些原本在这里的矮人工匠,记住,我们要给予他们有别于矮人统治时期的印象,再让我听见谁说反过来也分个三六九等把他们当奴隶的,我就给他安排到马厩去下放体验一下。”
“为什么呀,您都没看见那些矮子是怎么对待妖民的吗?!杀就杀了还怕他不成?”
白婴翻了个白眼,还是旁边心思最灵透的虞昙解释道:“白师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些细节上两面树敌,矮人虽然知道我们夺下了鸣剑岭,但他们也明白如果黄金河域陷入拉锯战,鸣剑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