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华夹了一筷子粉条送进嘴中,又呷了一口酒,道:“原因很简单,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武器装备,一旦像陈大哥说的那样,搞老毛子一下,可是他们要是追出来了怎么办?这些武器装备我们要还不要?至于说那个地道的入口我为什么要泥瓦匠给他封起来,陈大哥说对了,就是留着下次用的。小弟在山上前已经留了一个兄弟再地道附近观察,如果地道里面有老毛子出来,那说明那条地道没用了,如果没有老毛子出来,说明老毛子还没有发现那条地道,下次咱们还能再用一回。”
董教敏问道:“那要是老毛子发现了地道,猜到咱们下次还会去,他们故意不出来,给咱下套那可咋办?”
朱振华淡淡的一笑,道:“董大哥,你想想,如果是你丢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你就不想搞清楚是怎么丢的吗?一旦你发现了这条地道,那你还不想顺藤摸瓜的弄明白这条地道到底通往哪里吗?人都是有好奇心理的。”
刘翠和听了这话,心中暗暗赞叹,脸上也不禁微微露出笑容,但却不说话,只是看了看董教敏和陈宏宇。
董教敏道:“还是朱兄弟厉害啊。”
突然,“突突突.......”“突突突.......轰!轰!轰!”一阵急促的枪声和炮击声打破了聚义厅上快乐的气氛,听得出,枪炮声虽然远得很,但很激烈。
陈宏宇猛得一下站起身来,问道:“是哪里在放喷统!”
在座的忠义军兄弟哗的一下,全部放下手中的饭菜酒碗,全部站了起来,只有少许人因为喝得多了些,站着的时候不停的前后左右晃动。
董教敏不急不缓的道:“兄弟们,不慌,听这喷统的声音,离咱们还远着咧。”董教敏又倾耳听了一阵:“是山下,估摸着是蘑菇屯方向在放喷统。”
这时,一个忠义军的兵士跑进聚义厅来,向刘翠和拱手道:“禀告三当家的,镇东军正在攻打蘑菇屯。”
“镇东军?”刘翠和看了一眼身旁的朱振华,又看了看董教敏和陈宏宇。
董教敏想了想道:“应该是从海龙那旮旯突围出来的人,他们打蘑菇屯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去通化,向咱们大当家的求援。”
陈宏宇一听是镇东军,当下冷冷一笑,一副心安理得的摸样将双手往下按了按,叫道:“大家伙都坐下,该吃肉的吃肉,该喝酒的喝酒,想当初三当家的去海龙找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个熊玩意求援,一同对抗老毛子的时候,两个熊玩意是咋说的?还没见老毛子一根毛咧,就说得了东西要全归他们,现在好了,报应啊,报应!”陈宏宇说最后一个报应的时候,那是咬着牙说的,牙齿都仿佛要咬碎了一般,那可真是咬牙切齿。
刘翠和没有理会陈宏宇的幸灾乐祸,她问一旁的朱振华道:“朱大哥,你说俺们咋整?”
“我觉得陈大哥说得有理,”朱振华思索片刻道:“是该让王和达与杨玉麟两个瘪犊子玩意吃吃苦头——”朱振华的话没说完,陈宏宇哟呵道:“看见了吧,朱兄弟和俺想一处去了。”
“——但是,”中国人说话有个特点:文章总在但是后。朱振华是个纯种的中国人,说话也难免俗。他道:“但是,如今强敌压境,我们不能计较过去的恩仇,我们需要团结能够团结的所有朋友,来对付共同的敌人。朋友的朋友固然是可靠的朋友,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更可靠的朋友。我想,我们不能坐视镇东军孤军奋战,我们必须帮助他们。”
刘翠和一听这话,杏目含笑。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坐视镇东军覆没,那忠义军就更加的孤立了。她道:“朱大哥说得有理,俺听朱大哥的。”刘翠和这话一说就等于确定了朱振华此时在磨盘山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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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发炮弹在向蘑菇屯冲锋的镇东军骑兵中炸开,霎时间,七八名镇东军骑兵被炮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气流,在烂泥雪尘的裹挟中被掀上了半空,然后又重重的落到地面上。
“突突突......突突突......”六挺马克沁机枪不歇气的往冲锋的镇东军的士兵中pēn_shè着火舌,镇东军士兵虽然犹如被收割的麦子般一批批的倒了下去,可是只要还能动,只要血还没有流尽,都拼着最后一口气往俄军的阵地上爬去。
偶尔有几名骑兵冲进了俄军的战壕,砍死了一两个俄军,可是转瞬之间便被俄军的军刀砍死马下,然后被丧失人性的俄军乱刀分尸以泄愤。
在蘑菇屯西北面的一个小土包上,杨玉麟骑着一匹青葱骏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马刀,粗长的辫子盘在脖子上面,满身尘土,满脸鲜血,表情淡定的扫视着战场上的血与火。
杨玉麟身边一个亲兵一脸焦急的对杨玉麟道:“大当家的,俺们这已经是第三次冲锋了,王大当家的领着他的弟兄在后面顶住老毛子的追兵,恐怕快要不行了,再冲不过去,再冲不过去,俺们......俺们恐怕就得让老毛子全给撂倒在这儿了!”语气中难掩惊恐之色。
杨玉麟回下自己最后的本钱——三百骑兵——这三百骑兵虽然衣衫褴褛,眼窝深陷,有的还带着伤,但是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杨玉麟双眼微眯,猛然一瞪,将手中的马刀临空一展:“兄弟们,最后的时刻到了,跟俺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