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吼话音落,转瞬即有斑斓巨兽自山林出,那巨兽似虎非虎,似豹非豹,一口的獠牙狞光毕现,满嘴的涎液则更添凶恶,天哪,这凶兽根本就不似凡间所有!
虽说早就听闻百越宗亲可随意召唤走兽,可今日得见仍不免叫人大惊失色,这到底算什么神怪异事?如今纵在人间,又还剩几个凡人?
凶兽低声闷吼,步步逼近我与如歌,而如歌护我于身后缓步后退,急乱中我竟发觉一直伴他身侧的鸾鸟却忽而不见踪迹,欸,这是怎么回事?
今夜如歌为寻我不惜孤身前来西崛岭,若非是章吼搅闹,我与他本该互诉衷肠,情投意合,可而今状况我非但累他气闷尴尬,更甚者我恐怕还会害他有性命之忧……
的确,从大局来看我与金羽门诚然为敌,至于章吼则本是协从于我,可今夜这厮穷凶极恶,显然已起杀心,这一时凶兽近逼,如歌推开我去仓促应对,而我回首但见章吼满面得色,这厮居然冲我咧嘴一笑道,“龙衍公子,我劝你还是乖乖躲到一边去,到时候本帅唤不住吼兽,万一误伤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章吼,快叫那凶兽退下!”
金羽剑火光纵闪,如歌一人面对如此庞然恶兽显然凶险异常,而今时境况,纵无这凶兽,章吼身后赶至的士卒也足以威胁如歌性命,这一时我只盼如歌速速脱身,不由得愈加呵斥章吼道,“章吼,你让这凶兽退下,让一众兵士退下!”
“如何能退下?金羽王可是敌军之首,今日结果他性命不是正好么?龙衍公子,你可别忘了,你跟我族长大人才是盟友!”
章吼屡次强调百越族长与我如何,事实上明明是那麒麟自作多情,故意惹出这许多误会,而今时我见章吼如此嚣张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再开口直喝道,“是啊,你们族长前时诏令,不是让你们事事以我公子衍马首是瞻么?怎么,今天我才让你喝退吼兽,你就不听了?!”
情急下思绪混乱,此刻我正是顺他话语借麒麟说事,我本以为他会有所忌惮,可谁曾想话音方落,这厮竟嗤嗤回我道,“龙衍公子现在可算是想起我们族长大人了,那方才你背着他跟金羽王偷情时怎么没想起来啊?”
“章吼,你放肆!”
今夜不堪,实在是我昏了头才会在这山间野地情不自已,而今时如歌应对吼兽本不容分心,可一听我与章吼对话,他一闪神间竟正为吼兽一口咬住金羽剑,“如歌!”
身陷险境,我虽手无兵刃亦直觉抢上,而此刻不远处我随身侍卫一阵大喊,“公子,公子你过去做什么?”
该死的一群混账,方才章吼来时不见他等现身示警,可如今这般大呼小叫的则更叫我面上无光,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闪身拦于凶兽与如歌之间,此刻那凶兽将金羽剑咬过弃之一旁,它一张血盆大口直恨不得将人囫囵吞下,正是千钧一发时,不知是章吼即时唤住吼兽,还是这吼兽天生对我有些忌惮,反正这庞然巨物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看我,一阵静默……
面对如此恶兽,说不害怕是假的,此刻我心跳砰砰,直觉它满口腥风扑面袭来,正是不敢轻举妄动时,却不想如歌自后一把揽过我去,“龙衍,跟我走!”
如歌几番强调要带我离去,而我心下自然明白他是想让我放弃公子衍的身份,一心随他浪迹江海,可今时情急,我……,“如歌,你自己先走,那章吼混账,今天我恐怕是遣不动他,如歌,你先走。”
“不行,今天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如歌突然强硬,此刻奔逃之际他背后忽生一双羽翼,金光炫目,炎火冉冉,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如歌这是怎么了,难道以前的事他都想起来了,难道今时的人间与灵界,已经分不开了?
如歌拽过我直往前行,而章吼与那吼兽跟随在后,追赶不休,此刻那吼兽跃身近前似欲啃咬我肩头,可到最后这厮獠牙未伤我皮肉,反倒是将我衣袖生生撕开一道豁口,“公子衍,我们族长大人为了你可是连江山都不惜拱手相让,你不是承诺过与我百越治水么?今时百越至冷丘水道未兴,我章吼可是率部前来支援你的,可谁曾想你他妈的居然要跟敌族之首一起走?!”
章吼在身后大叫大嚷,他非止唤凶兽威胁如歌性命,甚至还唤来西崛岭一众百越援兵,此刻夜色下火把四起,章吼显然是要置如歌于死地,而我一把拽过如歌衣襟,“如歌,你听我的,你自己先走,晚了来不及!”
“龙衍,你不用担心我如何脱身,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你能不能不要做皇帝?”
我当然想跟他一起走,可是我却不能不做皇帝。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事实上而今情境也容不得我多说,片刻章吼气势汹汹赶至,四围援兵也愈来愈近,“如歌,我现在不能跟你走,可是请你相信我……”
却苦笑摇首,片时他放开我手,一双金眸中写满失望,而章吼追上我与如歌后立时唤那吼兽近前撕咬,倏忽一瞬,金羽王展翼腾空,“龙衍,我不逼你,我自己走。”
鸾鸟清唳,再抬眼我不知道自己是眼花了还是做梦了,虽说如歌身侧金鸾鸟消失无踪,可如今他竟是自己化形作金鸾,巨大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