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低眉敛目应了一声。小小已经赖到了林氏怀里:“母亲不用担心,我穿得厚厚的,郑妈妈还给我烧了手炉,暖和着呢,不信你摸摸。”
说着就把手放到林氏手里,林氏摸了一下,确实热腾腾的,这才放了心问她:“大冷天儿的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小小看了眼清溪几个,轻声说道:“听说清溪犯了错,好歹她们几个也伺候过我几天。过来看看。”这就是明摆着维护的意思。清溪伺候我的时候都没出过事,偏伺候蕙姐儿才几日功夫就出事了?林氏听着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当着女儿的面。林氏还是压了心头的火气,吩咐素纨道:“去用冷水投个帕子,让蕙姐儿和陈姨娘擦擦,瞧这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
素纨便带了小丫头投了帕子来,请陈姨娘和蕙姐儿坐了。去给她们敷眼睛。
蕙姐儿却一把扯过帕子,趴到林氏面前跪下哭了起来:“母亲疼爱蕙儿的心,蕙儿都知道。可恨那些奴婢却对母亲的意思阳奉阴违的,今日摔了杯子,明日就该打蕙儿的脸了。”
周妈妈和陈姨娘忙去拉她,她却挣脱了不肯起来。
林氏都气乐了。该说这丫头聪明还是蠢笨呢?堂堂小姐,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儿又哭又嚎的,这是自己把自己的脸面放到脚下去踩啊!就是为了跟自己唱对台戏。清除清溪这个嫡母安插进去的人,也不能这么干啊!
板了脸,林氏喝斥道:“蕙姐儿还不快些起来,你一个大家闺秀这般哭诉,难道是我这嫡母欺辱于你了?”
这帽子扣得有点儿大。蕙姐儿一愣,周妈妈和陈姨娘趁势便把她拉起来按到了椅子上。陈姨娘赶紧向林氏福身行礼道:“夫人莫怪。蕙姐儿在边关长大,性子直爽了些,实在是这些奴婢欺主,蕙姐儿呕不过,并不是……”
林氏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什么?不是我这嫡母欺辱庶女么?那你且说说,不过一个杯子罢了,摔了也就摔了,做什么吵得阖府皆知?”又指清溪:“你上前来!”
清溪膝行着上前几步,抬起头,脸上的伤痕散乱的头发凌乱的衣襟落入了所有人的眼里,陈姨娘瑟缩了一下,没敢出声。
林氏气道:“你瞧瞧这丫头,这脸上该是打的吧?谁打的?我们周府何时有过为了一个杯子就把人打成这样?这还是我指过去的人呢,这是打她么?是打我的脸吧?”
陈姨娘又往后退了半步,心里暗暗懊悔当时怎么没有拉住蕙姐儿。蕙姐儿这两天心情正是不好,只听见外头摔了杯子,她出来的时候就瞧见蕙姐儿扯着这丫头一顿打,她这做娘的也不敢上前去拉。这时见了林氏,她突然就想起来以往给林氏做丫头的时候,林氏对自己人最是护短,如今蕙姐儿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丫头打成这样,就是撵了这丫头,蕙姐儿也讨不了好去。
偏偏蕙姐儿并不知道,还捂着帕子呜呜哭道:“一个丫头罢了,母亲,她将我最心爱的杯子给摔坏了,那可是父亲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林氏听了这句,周身气势骤然一冷,小小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心中暗道这位庶姐真是不知死活。
蕙姐儿还在哭:“那套深谷幽兰的杯子本是一套,这坏了一个,一套也就没用了……”
林氏“啪”地拍了桌子:“好了!按照府中规矩,清溪降做三等丫头,罚两个月俸禄。蕙姐儿既然如此心爱这套杯子,就不该拿出来使用,想来你父亲送给你的也不过是赏玩的罢了,既是使用,必有损坏,过几日你父亲回来,叫他再补你一套就是!都散了罢!”
堂上诸人都楞了,不明白林氏怎么突然就下了这么一个决定。林氏却懒得管那么多,站起来牵了小小便回了内室。
看她脸色不好,小小也不敢再问,亲手倒了杯茶捧给林氏,服侍她喝了,见她神色疲惫,又乖觉地站到林氏身后替她揉着肩膀。
心疼女儿年小力弱,林氏拍拍她的手疲惫地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忙活了,陪我坐会儿就是。”
小小挨着林氏坐下,靠在她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暗暗思忖林氏为什么突然不问过程,就做了处理。
照她看来,蕙姐儿大概还是年纪太小,心思不够深沉,即便是要发难,也不该对着嫡母派来的人发难。若是个机警的,只怕都该是将嫡母派来的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大面儿上挑不出来什么错处就行了。这刚回来几日的功夫,她就上窜下跳的,生怕这日子过得平淡了。
这样的处理结果。想必蕙姐儿是非常不满的吧?二等丫头降三等,要升回来还不是林氏一句话罢了,最主要的是。本来是想将清溪几个撵走,这下人没撵走,得罪的可是府里不少的下人。不说别的,清源清沐两个肯定是得罪了,有了清溪先例在前。还指望她们俩能多用心?
陈姨娘她们带回来的也就是四五个人,在这府里头想办什么事只怕都是不怎么行。如今得罪了老人一派的清溪等人,这几个下人想要融入府里的老人里头,只怕会更难。
歇了一会儿,林氏问小小:“小小,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什么要不问缘由就处置了这事吗?”
小小歪着头想了想:“这还需要问缘由么?不过一个杯子罢了。她就把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