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了两三日,赵家上下又忙乎起来。
这次就连小小都上了坡地,家中只留下小李氏背着五郎照顾赵李氏。
马上要种苞谷、洋芋了,地里要翻地,要休整,要施肥……赵家的坡地不算多,可是山坡上土地本就贫瘠些,赵老三做活精细,要求也高,因此把全家都叫了上坡。
陈氏自然是不去的,又懒怠去看赵李氏的脸色。近来赵李氏身子好了不少,立刻就捡起了曾经的一家之主的威风,话都说不清楚,偏要挑刺,从儿子到媳妇,连小孙子五郎都不放过,凡事都要唠叨几句。
只是陈氏自己还没发现,赵李氏对她态度已经算是和缓许多,想来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缘故。
小小看在眼里,也不做声。自从做了二郎的童养媳,她跟陈氏就离了心,怎么也找不回往常那样相扶相依的感觉,有话也尽管憋进了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只是她终归是个藏不住话的。
上了坡,赵明礼、赵老三、大郎拿着锄头细细地翻地,还要将结成块的土坷垃一点点砸碎,王氏带着几个孩子将地里的石头捡出来,二郎则带着大妞、二妞捡拾旁边的杂草等物,堆做一堆。
杂草很快捡了出来,二郎仔细拿石头围了,点了把火烧起来。赵老三看了看,皱皱眉头,拿了把镰刀招呼大郎往山林里头去了。
天赐不解,问赵明礼:“父亲,三叔和大郎哥去干什么啊?”
赵明礼告诉他:“这些草木灰只怕不够地里用,还得去拣些枯枝回来一路烧。”
小小顺口问了一句:“草木灰是做肥料的么?”
赵明礼点点头:“是啊,可这么一点儿,这七亩地不够用啊。”
“难道不用上农家肥的么?”小小也不解了,这草木灰好像是地里用的肥料的一种罢了。记得前世院里种菜,除了草木灰还有其他的肥料要撒。当然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磷肥、尿素之类的化工肥料,可农家肥总该有的吧?
王氏嗤笑一声:“你个小娃儿懂个什么?咱家猪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肥?”
赵明礼却疑惑道:“农家肥,这是什么东西?小小你从哪里听来的?”
小小这才惊觉,似乎施州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的地步,自然不晓得农家肥是什么东西,顶多就是拿猪粪浇地,自己似乎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当即低了头支支吾吾不说话。
赵明礼却不罢休,依旧追问个不停。天赐见状便说:“父亲问她做啥,她比我还小,能知道啥?多是听人家说了。顺口带出来的而已。”
小小赶紧点头,表示天赐说得对。
赵明礼却说:“我往年读书,偶得《氾胜之书》一卷残卷,其中提到‘农家肥’,只是残卷不全。不知道这农家肥究竟是个什么肥料,一直引以为憾。没想到今日居然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词,奇哉怪哉。”
说罢目光炯炯地盯着小小,似乎想将她看穿一般。
小小赶紧敷衍:“确实是顺嘴一说罢了,管它什么肥,只是现下咱家地里肥料不够。倒是真的。”
说话间赵老三和大郎怀抱了一些枯枝落叶过来,众人上前帮忙,赵明礼这才暂时放过了小小。
小小偷偷松了口气。别以为古人就傻了,照样不好糊弄。当即告诫自己要更加小心些,古语云“事有反常即为妖”,她可不想让人烧死。
好在一忙活起来,赵明礼似乎也忘了这一茬。小小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见没自己什么事,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地翻好了。便要育苗。这回依旧是小李氏搭手,王氏家中来人说是有事,带了二郎便家去了。
回来倒是有个好消息,她娘家的母猪就要下崽子了,已经是说好了,给留三头,到时使个人去抓来便得。因是一家人,银钱也就罢了。
陈氏不干,非要给她银钱,王氏退却不过,比照着市面上低两成的价格收了银子,一时皆大欢喜。
小小身子一好,满心便惦念着自己的那几根辣椒苗,可惜这几日家中事多,眼看小苗苗都长到三寸来长了,还是没有什么时间去将它们移出来,心里暗暗着急。
好容易这一日午间得闲,她又抱着罐子上了山。刚走过赵家的那片地,就发现身后缀了个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天赐。
小小便奇了:“大中午的,你不好好歇息一下,下午还得去蒙学呢,跟着我做啥?”
天赐面上有些赧然。他能说是看见小小偷偷上了山,心里奇怪所以跟了上来么?当即只是笑了笑问道:“你呢?大中午的不休息,上山做啥?”
小小不知如何作答,天赐便看见了她怀里抱着的罐子,里头一抹喜人的嫩绿,上前仔细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长得怪好看的。”
小小胡诌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前次上山顺手摘了几个果子,丢到土里居然发了芽,总不能丢了,我寻思着在山上找块地方把它们种下,说不定能开花呢?”
天赐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怪沉的,我帮你拿着吧?”
小小无法拒绝,只好跟他一块儿寻了块地将辣椒苗种了。
两人一通忙活,将将起身,山下就传来了赵明礼呼唤天赐的声音,他拍拍身上的泥,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下去。
小小看着他慌忙的样子笑了一通,也下山去了。
却不知这一幕,全部落到了地边做活的二郎眼里。他本是上山看看草木灰堆子的火熄了没有,若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