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便是新的也不值当什么。我记着府里分发下来的衣裳,可都是绸缎做的,怎么你竟没得么?”

小丫头低着头蚊呐般的哼哼道:“得是得了,干妈说我又不在主子跟前侍候,也用不着,就都收去了。”

翠云眉头一皱,问道:“你干妈是谁?”

那小丫头飞快的抬头看了翠云一眼,抿了抿唇,小声道:“我干妈姓……是二奶奶屋里宋妈妈的侄孙媳妇。”

宋妈妈的侄孙媳妇,翠云寻思着,忽而一张尖酸刻薄的脸跳了出来,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冷笑说道:“我说是谁,原是宋海家的。怪道这么有能耐,太太三令五申的那些规矩,她都能当了耳旁风去。”

原来这小丫头的干娘宋海家的,正是前些日子那个当面讽刺翠云勾引贾琏的管事媳妇,虽然当时翠云被人劝住了,不曾闹到邢芸跟前,但翠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折了面子,心中岂有不记恨的,如今既拿住了把柄,自然是要好好做一回文章才能罢手。

因而心中衡量了一番,翠云暂且不露声色,安慰那小丫头道:“我那还有几条裙子,原是我的份例,因我不爱那花色,所以一直未上身,过会我命人给你送来。”

那小丫头听见这话,倒很有些受宠若惊,慌忙推辞道:“我怎么好要姐姐的衣裳?”翠云拍了拍那小丫头的手,笑道:“我若不在背后唤你,你也不会弄湿了裙子?给你这些裙子,也算我陪个不是。”

说着,翠云故作生气道:“还是说,你嫌弃这些裙子原是按我的身段做的,所以不肯要?”

那小丫头越发惶恐不已,连声说着不敢,忙忙乱乱地解释道:“不是,只是姐姐给了我,自个又怎么办?”

翠云一听就忍不住笑了,掩口道:“你这妮子?我便留着这些裙子也是白放着。我虽不出众,到底是在太太跟前走动,时不时能得些儿主子的赏赐,哪少得了衣裳穿。再说,这段时日,因太太娘家有喜事,我们这些跟前人没少得好处,就是上用的缎子,太太也赏了好些下来,岂是府里的份例能比的。”

那小丫头听着翠云这么一说,很是羡慕,一脸向往道:“难怪那些姐姐们都愿意到主子跟前去,原来除月钱涨了,还有这些好处。”

翠云素来心思灵巧,听得那小丫头认了干妈,便知这丫头是外头买来的,所以才不知这府里的情况,又恐那小丫头由羡生妒,反倒不好,因而又笑道:“我得这些算什么?现放着天大的好处,你也没瞧见呢。”

说了这话,翠云瞧着那小丫头一头雾水,似有些疑惑不解,又不免细细分说道:“你守着的这院里,住着的是春柳瑞秋二位姐姐,她们俩可是太太打娘家带来的陪房丫头,你若侍候好了她们,她们在太太跟前略提你几句,比什么都中用?”

那小丫头听得这话,倒笑了,说道:“姐姐这是哄我玩呢。我干妈早就说了,屋里这两位姐姐都养了几年病了,也没见太太唤她们回去,怕是早在太太跟前不时兴了,让我远着她们些,不要没得好,反得罪了人去偷渡成仙。”

翠云微微尴尬,只是面上不显,强说道:“你干妈知道些什么?这两位姐姐若是在太太跟前不时兴了,太太又何必打发我送东西来。你没瞧见,这府里的人但凡得了病,都得挪出府去,唯有这两位姐姐,眼瞧着得了恶疾,太太还打发人收拾了院子好生照顾着的。”

说着,翠云看着远远的有人来了,也无心思再絮叨,便直往屋里去了。

话说凤姐往贾母跟前侍候去了,平儿却不曾偷得半刻闲,原来凤姐儿这一不在,那些执事媳妇们,唯恐出了纰漏,大小事务尽烦着平儿示下,才肯发放了去。

平儿原是凤姐儿的心腹帮手,怎不知那些执事媳妇心中主意,只是她天生好性儿,又爱做些好事,不得不受些辛苦了。这一时林之孝家的进来回话,平儿便吩咐道:“方才奶奶说了,眼瞅着天气渐渐冻起来了,该做的大毛衣裳怎么没影子了,别是林大娘你事太忙,就不上心了,转头老太太若是问起来,让林大娘你自个去交代呢。”

林之孝家的一听平儿这话,再是装聋作哑,也藏不住了,忙陪笑道:“平姑娘行行好,帮我在奶奶跟前分辩分辩,实在不是我不上心,这外头不给毛皮,我便是再有本事,也变不出衣裳来啊?”

平儿一听,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看着林之孝家的说道:“林大娘这话,好没分寸,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衣裳月例,皆是旧有的例,又不是我们奶奶心血来潮的主意儿,怎么又说上给不给毛皮了?亏得奶奶不在这儿,若在这儿,你也敢这么回?”

林之孝家的脸上被说得红一阵白一阵,叫苦道:“奶奶既吩咐下来,我们哪有不紧着办事的,不知催了多少遍?可外头办事的人说,今年添得用项大,偏只有出的没有进的,不比往年,存着的东西便用不完,份例上要用的毛皮,只有等着庄上送年礼来才有了。平姑娘,你说说——”

林之孝家的一语未完,就听着外头有人问好道:“翠云姑娘怎么过来了?”

平儿听见外人来了,也懒与林之孝家的计较,故说道:“奶奶何尝不知今年外头使费大,可再是饥荒也没得在这上头克扣的。趁着奶奶还没回来,林大娘且受些乏,出去再问问吧。”

“呦,今儿二奶奶不在,平姑娘也拿起主了,好生气派呢。”

看着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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