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附近的街道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酒楼客栈人满为患。
谢家女儿虽然艳名远播,可毕竟是大姐闺秀,平日里很少出门,就是去寺庙进香,也是坐着轿子,身边跟着丫鬟随从,其他人根本就不能近前。是以很少有人见过她们的容貌。
璃琴百无聊懒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无视那些人好奇的目光,边嗑瓜子边听着那些男人的闲谈话语。
雪墨翎在这里的熟人太多,刚进包厢片刻,不时就有人进来同他打招呼。璃琴懒得听他们之间说的那些虚伪的客套话。明明不喜欢却还要装作很欢迎的样子,明明不想搭理却还要客客气气的说话。
难道随性洒脱真的那么难以做到么?
整天戴着面具见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们就不会感觉到累么?
月夕岚偷了个空子也出来了,站在璃琴身边,笑着打趣,“你站这里做什么?他们可不是来看你的”。
璃琴没吭声,眼睛盯着对面的包厢,心里盘旋着一个疑问。刚才那包厢门口闪过一个少年,她将那少年的样貌看得真真切切,很像一个她认识的人,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月夕岚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璃琴侧首望着月夕岚,笑眯眯的说道:“那边有一个美少年,令人见之忘俗。这样的美人可不多见,我就多看了几眼,饱饱眼福”。她其实说的夸张了一些,那少年是俊俏,混在人群中觉得让人过目难忘。然而在见过罗赫宇和月夕岚这样男子后,这世上其他的男儿总是会少那么一些风韵。
璃琴的目光在月夕岚脸上来回扫视。上天造人的技艺果真鬼斧神工,二哥的五官无一不精致,挑不出丝毫瑕疵。
“好色之徒!”月夕岚轻哼一声,听惯了她直白大胆的言谈,他的承受能力也强悍了许多。对她偶尔的‘不知羞耻’之语也能等闲视之。
璃琴毫不在意的笑笑,“圣人言,食色,性也!”
美丽的事物原本就是让人欣赏的。
“歪理!”
这次说话的不是月夕岚,却是雪墨翎。
璃琴一听到雪墨翎的声音,身子本能的僵了一瞬,转头看他,“忙完了?”
雪墨翎皱着眉,显然不怎么愉快,“一些庸碌愚蠢之辈,只会做些令人厌烦的事”。
璃琴微微一笑,道出一句每个人都会说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无论身处何位,总会受到一些约束的。不是掌控别人,就是被人牵制,每个人都逃不脱这两种枷锁,一道架在别人身上,而自己也受制于人。截然不同的两个地位,矛盾却又融洽的结合在一起。
雪墨翎摸着璃琴的头发,心绪渐渐平和。
璃琴转头望着对面的房门,缓缓说道:“少主只是一个无魂无魄的称号而已,人是有血有肉的灵体。会累也会痛,痛了就哭出来,累了就歇一歇。人生是自己的,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自己都不心疼自己,又有谁会在意呢?”
雪墨翎若有所思的盯着璃琴的侧脸,神色变了好几变,眼眸越来越深邃。那双眸子浓黑的好像没有一点光亮,却又像是敛聚了世间所有的光芒,沉淀为他眼中的两团墨色。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说这些话,可一开口就停不了。“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倒也可以忍受,却不必事事为难自己,偶尔不顾大局任性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雪墨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原本闹哄哄的酒楼突然安静下来,他抬眼去看。大堂的台子上站着一个老人,是谢府的大管家谢勇。
璃琴压低声音,兴奋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个小孩子,“终于开始了,等的我都困了”。
雪墨翎瞧着她略显激动的小脸,眼神有些迷惑。刚才的那番话真的是眼前这个小女孩说的么?她分明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怎么会有那么深刻的感想?
谢勇说了一大段开场词,无非是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做看客之类的客套之语,又将比赛的规则细细说了一遍,这才请出谢家的各个主子。
谢老爷当先走出来,五十来岁的年纪,身体有些发福。额头眼角都有了皱纹,看起来却比其他同龄人稍微年轻一些,笑起来跟慈眉善目的佛爷似的。
谢老爷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略的说了几句对未来女婿的要求。谢家有钱,不要求对方有多少家财,最注重的是人品。
璃琴趴在栏杆上,探出脑袋,看着薄纱后面的几个人影,有些遗憾的说道:“怎么在帘子后呢?看不清人,没意思”。
她可是特意来看美女的,对比赛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璃琴看着擂台上摔成一团的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看就不懂得武功,动起手来跟女人打架一样。
她看的好笑,“你们说说,比武胜出的那些人,有几个是满腹才情的?”读书人都大都不屑学武,耻笑武人是莽夫。而学武之人亦看不起文人,嘲笑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迂腐之辈。
文武双全的人,少之又少。
谢浅影此招可谓精妙。最终或许所有人都要铩羽而归了。
看来谢浅影是真的不愿意嫁人,是何缘由呢?璃琴越来越好奇了,心思转了转,她扬眉一笑,“翎哥哥,二哥,我先出去一会儿”。
月夕岚看着妹妹忽然精神奕奕的样子,了然一笑,心里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有好戏不看白不看,他才不管她待会儿会惹出何事,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