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琴出了包厢。大堂里的人都到外边去看比赛了,楼道里静悄悄的。擂台上也有一个轻纱围成的空地,里面放置着桌椅,谢家姐妹便坐在里面观看赛事。
擂台下边喝彩声不断,不管看不看得懂,掌声却不停歇。
璃琴大摇大摆的走到那足有两米高的台子前面,看着台上的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她摇了摇头,绕到另一边,从台阶走上去。在场的人都盯着打擂的人,没人看到一个小女孩钻进了纱帐。
“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
璃琴刚进去,还没有来得及打量里面的情况,清脆的呵斥声兜头而来。她缓缓抬起头,见是一个绿衣丫鬟,微微一笑,“我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儿,碍着你事了?”
那丫鬟脸色一变,横眉竖目,推着璃琴往外走,语气更加尖锐,“哪来的野丫头,这是你来的地方么?还不快离开”。
璃琴死死抱着一根木杆,存心挑事,“为何不能来?本姑娘今日还就不走了,看你能奈我何?”她对着那丫鬟做鬼脸。
“怎么回事?”女子温雅的嗓音不高不低,透着一股空灵之感。
璃琴转头望过去,美人如月,便如那九天之上的仙子,落入了凡尘。她不知道用怎样的言词来赞美眼前女子的容貌。
她想起《登徒子好色赋》里的一段话。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璃琴眯起眼,“果然是美人,可惜……”。此女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哀愁之色,那是一种屈服于命运之下的无奈。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谢浅影,心里有一个模糊的想法,谢浅影不是不愿嫁人,也不是眼高于顶,而是有着身不由己的理由。
这样的美人,普通人家困不住,一般男人也守不住。
谢浅影淡淡一笑,轻声问道:“为何可惜?”
璃琴叹道:“皆因太美了”。
美人,不管是在乱世,还是实在太平盛世,都注定了命途多舛。古来那些有负盛名的美女,一生的命运都操控在男人手里,还要承担祸国殃民的恶名。
谢浅影面色微微一变,美眸滑过一丝讶异,却是笑了,笑容中隐藏着寂寞与不甘,她抬手抚上那勾人心魄的脸颊,“美,有何可惜的?世上所有男人都喜欢美貌女人,所有女人也都渴望着得到,我很幸运不是么?”
璃琴莞尔一笑,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位姐姐,你还有多少个春夏秋冬可以虚度?”
谢浅影脸色蓦地一白,眼底闪过泪光。
谢家女眷见一向要强的谢浅影泪光盈盈,一下子惊慌起来。
谢清影第一个横眉冷目的瞪着璃琴,“你疯言疯语说什么呢?还不快离开这里”。
璃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听闻谢家女儿个个国色天香,小女子慕名而来。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一见,传言不虚。谢家女儿果然都是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的大家闺秀,连待客之道都如此特别”。
她十分不客气的嘲讽着,理所当然的将自己视为客人。
谢清影是个直爽性子,听了这几句讥讽之言,当下就怒气冲冲的指着璃琴,喝道:“你擅闯我们的帐子还有理了?你家人没有教你礼仪么?”
璃琴不屑的撇撇嘴,勾起唇角,笑说,“这里又没写着‘不许擅入’这几个字,大街本来就是供大家行走的地方,迎南送北,接东走西,我还走不得了?”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谢夫人看着璃琴,眼里隐含怒意。
璃琴舔着脸笑道:“谢谢夫人夸赞!不过,夫人用错词了,应该是伶牙俐齿才对”。
饶是谢夫人是见过世面的人,却也被一个小姑娘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总不能和一个毛头丫头对骂吧。
谢浅影很快就平复了心绪,“娘,三妹,别为难人家,她没有恶意的”。
璃琴笑嘻嘻的说道:“还是这位姐姐明事理。人家可是弱女子,又孤身一人,还能为非作歹不成?要真的掀起风浪,谢家养的奴仆岂不是成了吃素的?”说到这里,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比武台上的谢家人可都是尊贵人物,按说四周应该有侯府和谢家的护卫严密守卫着,可她怎么就轻而易举的进了帐子?半道上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那些人莫非都是瞎子?
谢清影怒气刚刚消散了一些,一听璃琴这话,心头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气冲冲的说道:“二姐,这丫头不知好歹,你跟她客气什么?叫人赶出去得了”。她虽然已为人妻,然而毕竟才十八岁,年轻气盛的性子还是难以更改。
璃琴一丝惧意都没有,双手掐腰,抬起下巴,“谁敢碰我一下,我一定让今天这招亲赛鸡飞狗跳,变成淮阳城里的一个大笑话,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她眼睛瞧着坐在椅子上的粉衣少女,这少女想来就是谢淑影了,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态,放佛不被周遭的事情所影响。
璃琴眯了眯眼睛,虽看不见摸样,却能感觉到此女身上那种孤高清傲之气。
“口出狂言!”谢清影气得脸色通红,一点儿贵妇的涵养都没了,“你是什么身份?小小年纪就如此目中无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璃琴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