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们好像跟丢了!”一个小兵策马从不远处奔来,黝黑的脸上风尘仆仆。他们已经追赶这一小窜的漠北骑兵三天三夜,奈何对方实在太过狡猾,没入丛林中便立刻消失不见了。可他对面的男子却是冷声道:“继续追!若是真丢了,一人回去领十军棍!”
冷冽的声音仿佛让人瞬时置入了寒风暴雪中,他身后十几个骑兵顿时精神一震,“是!”
而在树林的另一侧,李贵正押着香料从凉州往长陵赶去。身旁的小子看了看高挂在天空刺眼的太阳,不由道:“李掌事,咱们好歹休息一下吧,这没日没夜的赶路,人受得了那马也受不了啊!”
李贵抹了一把汗:“你当我乐意这么拼死的赶路啊!跟你说了,这次是东家亲自下的命令,要咱们赶紧把这几车香料送去,若是迟了一日,你就等着回家种地去吧!”
“你说东家也怪,不就是在长陵又开了家香料铺子嘛,以前又不是没开过,也不见有这么着急的时候。”
“你懂什么!”李贵不由想起了那个总是乐呵呵带着一些肉肉的笑脸,五年前那小丫头都能在东家书房里堂而皇之的看书了,如今更是被东家宠得没边儿了!这全天下上哪儿打听去,一个大家闺秀抛头露面的出来开铺子!“咱们这趟差事若办好了,你就等着领赏吧!”李贵只能感叹,只要是遇着薛锦绣的事,东家总是会赏的格外大方。现在累点,也算是值了!
“可是李掌事,咱们为了赶路……走这条小道安全么?”跟随的小子头一次办这么远的货,心中颇为不安,“我娘可就只有我一个独苗啊!”
“我说你小子屁话怎么那么多!”李贵当即给了他一个脑嘣儿,“看你货去!”说完,浑身不由也打了一个寒颤,直觉这林子里静的厉害。
这几日秋高马肥,正是漠北人进犯的时候,听说这几日总有一些流窜的漠北骑兵在这附近,抢杀过往商旅。
“呸呸呸!老子凉州长陵来来往往四五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在这条小阴沟里翻船?!”李贵低声骂了几句,心里舒坦不少,继续领着商队赶路。
突然,四周静谧的杂草突然异动了一番,李贵浑身一颤,不等他反应过来,草丛里窜出了十数人,面目狰狞,拿着马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押货的小子尖叫了一声,见那白晃晃的刀刃,立刻又吓了跪了下来:“饶命啊!饶命啊!”
李贵听到这群人说的话,已知道他们是漠北人,他自幼生活在凉州,对漠北话十分相熟,此刻装着胆子道:“各位大爷,这里只有几车香料,这……这是三百两银票,只求放我们一条生路!”
为首的粗壮汉子皱了眉,大呵了一声:“干脆杀了他们!”
“不可!咱们的马跑不动了,抢了马匹钱粮就好!”
“南朝人一向狡猾,不杀不行!”汉子吼了一声,拿起了马刀冲向商队。
人群顿时喧嚣哭号了起来!
李贵握着防身带着的小刀,整个人抖得说不出一句话,只看见那把屠刀朝着自己的头砍来,顿时闭上了眼——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自耳畔掠过,接着又是“咻咻”两声,李贵觉得面上一热,刚睁眼开,顿时觉得一股热流从眼前流过,颤着摸了一下——血!
那个漠北人的手腕处竟被三根羽箭穿透而过!
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惊踏之声,一个鲜衣少年正骑着胯-下的黑色骏马奔驰而来,手中弯弓,身背银枪,待他近些,只觉得浑身散着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仿佛刚从那白骨地狱修罗场中厮杀出来的厉鬼,李贵眼前一黑,吓得晕死过去。
“又是你!!”漠北汉子气的大声嚷叫,“老子今日要扒了你的皮!”
马上少年依旧是冷着脸,驱策着胯-下骏马,快马引弓又是一箭,直中那人胸口之处。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却已经奔袭至那人身前,白光一闪,银枪穿喉而过,那一丝冰冷的声音响起:“降!或杀!”
……
“李掌事?李掌事?”
一个仿佛天边的声音悠悠传来,李贵猛地张开眼,当即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那个押货的小子顿时无语道:“李掌事,您不是大风大浪见多么……”
李贵这才反应过来,犹犹豫豫地看着四周,好像是一座农庄,不由道:“我没死?我真没死!”
说话间听到铠甲簌簌声,李贵一个激灵,吓得连忙起起跪下:“多谢军爷相救!多谢军爷相救!我凉州和顺堂商号定当将酬金送到各位军爷所在大营!”
半响,没人应答。
李贵战战巍巍地抬起头,身前男子眉目俊朗,可那周身的杀气活脱脱一个阎王爷啊!李贵连忙又低下了头。听到了一个士兵道:“你们是哪里人士,怎么会与漠北人有干系!”
“小的是凉州人士,奉了东家的命,押了这些货去长陵。我们都是长陵和顺堂薛家商号的伙计,您看,这是腰牌!若不信,我身上还有我们掌柜给东家的信,您也可以验验那些货。”
“薛家……”
“诶!是的!”李贵忙不迭的点头,顿时,愣住。方才后面说话的,好像就是跟前的这个少年吧。
“公子,他们的确是长陵薛家商号的。”已经验过信物的小兵走来低声道。身旁之人却没有点头,只是道:“这些香料……”
李贵早就被方才那一剂银枪穿喉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