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颐养园住了几日,珍珠到是真的爱上这个院子了,每天总要找时间单独在院子里散散步,有时候去喂喂鱼,有时候剪几支花。
倒不是这院子里的花有多名贵,恰恰相反,这里有很多不起眼的花花草草,比如喇叭花、油菜花之类,相比伯爵府里精心伺候过的名花,这些自生自长的野花给院子增加了不少野趣,所以她散步的时候喜欢随手采上几朵带回屋去。
这几日韩子清以陪公主散心为由,也回家小住,其实他是希望公主能多与人接触。一想到他叫自己有空多去一揽阁坐坐时难得脸红的样子,珍珠就忍不住想笑。看来这个狂放不羁的表哥对害羞内敛的公主还真是动了心呢!
抱着几支晚桃,珍珠出了颐养园便往一揽阁走去。听说今儿个韩子清要去参加旧同事儿子的满月宴,公主大概是不会参加的。果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叮叮咚咚的琴声。
康宁公主的琴艺是一绝的,韩子清曾多次在她面前夸赞过,今日一听果然不同凡响,若是前世什么乐器都没学过的她听来,顶多也就是觉得琴音美妙,听者舒畅罢了,但这些年琴棋书画学了不少的珍珠却能听出,琴者巧妙的指法和指力细微的变化,这一曲《望春华》虽然是一曲赞美春天百花齐放的轻快曲调,但因为音域的跨度比较大,所以算是一首难度较大的曲子,但很显然,对于公主来说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每一个音都拿捏到位,游刃有余。
原想像许多电视般,踩着收尾的琴音鼓着掌走进去,不过生活显然不是电视剧。刚到门口,便有两个着宫装的丫鬟迎了出来,十五六岁模样,眉目清秀整齐。这是宫里的规矩,公主出嫁,侍应均由内务府安排,记得先前来的时候公主身边还有两个神情十分严肃的嬷嬷跟着,整日拿着探照灯一般的眼睛瞪着每一个接近公主的人,这回竟没见着。
珍珠略感稀奇地在丫鬟的引领下走了进去,一揽阁中的布置和韩子清成亲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在细节处有些微改变,多了些柔和的粉色点缀。
见珍珠来了,康宁公主很是高兴。忙命人倒茶,看她如今淡定指挥丫鬟做事的样子,珍珠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替她高兴。记得刚成亲那会儿,她几乎是不怎么说话的。事事都由那几个嬷嬷做主。不用多想便猜到,这必定又是韩子清的功劳了,想想也是,他岂是那种事事受人掣肘的人。
“外头天气正好,公主怎么不出去走动走动?”珍珠把花放在桌上,示意丫鬟去找个花瓶过来。
公主对她带来的桃花似乎颇感兴趣。拿起一支看着,语带羞涩道“倒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若是见着长辈有些不好意思。”
能坦然说出自己不好意思。珍珠觉得她进步很大,不过她的顾虑到也能够理解,这规矩往大了说,公主是皇室,这里所有的人都必须向她行礼。可往小了说,她毕竟是这个家的孙媳妇。叫长辈们向她行礼,换做是自己只怕也有些不好意思的。
珍珠笑了笑道“那也不用总在屋里呆着啊,闲来去妹妹屋里坐坐也好,后面有条小路,长辈们通常不从那边走。”
康宁公主高兴地点点头,“有空我一定过去打扰你。”
这时,丫鬟拿了一个点桃瘦腰瓷瓶过来,公主接过去看了看道“这个不好,去找个普通些的广口白瓷瓶过来。”
没过多久,丫鬟便送了过来,见公主有兴致插花,珍珠也笑着在一旁打下手,这些年在韩氏的耳濡目染下,她自认为审美情趣有了质的飞跃,修剪一下花枝是不在话下的。
看着公主插花时自信的模样,珍珠暗道,每个人果然都是有自己的天赋的呢。公主极力保留了带花骨朵、形态不规则的枝桠,剪去过于茂盛累赘的部分。珍珠明白她想保留花朵灵动的活力和生命气息的意思,帮着把桌上的花枝修剪好递给她。
看着雪白瓷瓶上活泼俏丽的桃花,两人相视一笑,想不到头回合作,竟也十分默契。公主这里十分清净,一上午两人说说笑笑,竟没人来打扰,珍珠想到几乎每天都要去自己那里报到一回的几个姐妹,忽然觉得如这般清清静静到也不错。于是中午干脆在公主的盛情邀请之下留在一揽阁用了午餐。
珍珠没想到公主不仅琴艺了得,看的书竟也不少,皇宫之中收藏了不少绝版的典籍,听公主一说,珍珠都有些心痒痒了。提到书,她不免又想到了自己一心算计的韩子清的私藏,看着虽然已为人妇,却依旧天真纯良的公主,珍珠叹息着放弃了询问的念头。公主这只善良的小白兔,怎么看她都不认为韩子清会把那种书拿到她的面前去。
不过公主已经答应,下回回宫的时候帮她借几本好书出来,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投桃报李的,她也想着回去找一些怪诞志异之类的书送给公主,可不能让她再这么小白下去了,不然被韩子清骗着卖了还不知道呢。
“听说姑母这阵子忙着相女婿呢,你自己怎么说?”公主略带揶揄地看着珍珠。
知道她在说自己,但珍珠假装不知地调皮笑道“您说玉珠姐姐妈?到不曾听母亲提起,嫂嫂这么关心,难道也想做媒人了不成?”
公主扑哧一笑,秀目流转道“你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我到是真想做媒了,帮你说个俊俏的小相公怎么样?”
珍珠拨弄着桃花茫然四顾道“嗯,果然是春天了,公主嫁了个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