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的病一直时好时坏,过年时勉强能起身了,但过了年后,便又倒下了。
宫中诸人乃至朝野都对太子妃的病有数了,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本来传说是给太子选侧妃的,这下可好,直接可以换个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母家苏家虽然竭尽全力寻找名医良药,但苏氏的身子依旧不见起色,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憔悴下去。
王润这段时间总不大出门了,每日不过在家安胎静养,但各处的消息也是知道一点的。因着她有身孕,怕过了病气,连去太子妃探望的事都有长孙皇后亲自出面说免了,只打发了袁十娘亲自去了。
冬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地人也懒懒得不想动。
王润坐在暖阁的窗边,就着半开的窗往外看,吩咐道:“可让人把屋里的窗开了?这阴了几日就用了几日的碳,屋里实在闷的很,开窗子换换气。再把床幔被褥也都晒晒,这两日总觉得睡得不舒坦。”
缠枝笑道:“我让阿绣亲自带着人去了,保管收拾妥当了,王妃只管放心就是了。”
王润点点头,突闻见一阵花香味,不由蹙眉道:“什么味儿?”
秦尚宫眉头一蹙,忙转头去看,在后套间的桌子上发现一盆水仙,忙叫小丫头送出去,而后回来笑道:“到底是王妃的鼻子灵,她们今日并不知道王妃会来这里,便在后面架子上放了盆水仙,我已经叫人送出去了。”
王润笑了笑,抚抚肚子,叹道:“都是这孩子闹的,什么花儿粉儿的都闻不得了。”
从前她是最爱花草的了,一年四季里,屋子里是常备着鲜花的,谁想怀孕后别的倒没啥大改的,只对气味尤其敏感。初时闻不得饭菜味,孕吐到四个月方才好些,之后对那些浓郁些的花香味一点都受不了。
秦尚宫笑道:“这个王妃放心,只等王妃生了小郎君,便好了。”
王润笑道:“但愿如此吧!”
正说着,却听外面丫头道:“十娘回来了。”
王润忙叫进来。
果见袁十娘穿戴地整整齐齐地进来了,见了王润,王润便让人给了一席让她跪坐下,道:“太子妃今日可好?”
袁十娘叹一声道:“奴看着不大好呢,这脸上身上的肉都瘦尽了,脸色白得没一点血色,靠起来让宫女们给垫个褥子都喘气,听说每日只能进些粥,旁的只靠药养着呢!”左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又道,“太子妃又让奴回谢您的好意,说她的身子不好,您如今又有身孕,实在不好相见,免得给您和肚子里的孩儿带来晦气。但您的心意她却是真心领了的,妯娌一场,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这话里话外都是真挚之语,但实在不甚吉利,倒像是临终之言了。
王润听了,不由心中一酸,落下泪来。同为皇家媳妇,今日见苏氏堂堂太子妃却有如此下场,不由生起兔死狐悲之叹。又思及自己这个晋王妃眼前看着虽好,但日后指不定还是要变成武氏的手下败将,族毁人亡,心下更是伤感,那泪便如滚珠一般下来。
慌得众人劝慰不迭,袁十年忙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道:“都是奴的不是,说这些话让王妃伤心……”
秦尚宫等人也慌了手脚,王润看众人这样,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道:“无妨,只是如今总爱多愁善感的,倒惹了你们担心了。”事在人为,她如今腹中已有了骨肉,想来能有些不一样的改变了。
众人方放了心,道:“有孕之人总是多愁善感些,可见是真的哩!”
说说笑笑,方才把这茬给岔过去了。
不两日,再次接到两位尊贵的的小公主的王润便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许久不曾出宫的晋阳和新城公主,到了晋王府,简直如同没了拘束的鸟儿一般,美得找不着北。
李治对她们到来的原因是讳莫如深,任是王润怎么问都不说。说是怕影响她安胎。
呀呀的呸,这样吊起人家的好奇心又不告诉人家,让她怎么安心?
不过没多久两位小公主就为她解惑了。
这日两人玩得累了,便在亭中饮茶歇息,新城公主忽问道:“九嫂,什么是‘龙阳之好’?”
“噗……”刚入口的奶茶喷了出来,乱没形象的,一堆随侍的人,听得懂的惊掉了下巴,听不懂的只忙着上来帮王润收拾,有怕她呛到的,也有着急询问的。
王润擦干净水渍,又喝了口茶,压压砰砰乱跳的心,看向小姑子很无辜很纯洁的亮晶晶的眼睛,囧地不知道如何开口,挥手叫伺候的人都下去,只剩了姑嫂三人,好半晌方道:“这个,是谁告诉你的?”
新城很无辜地道:“我听阿爷说的啊!”
啊?!
她快厥过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
王润很有五雷轰顶的感觉。是她太落伍了还是皇室的公主们太前卫了?
还是晋阳公主拯救了她,道:“是我们偷听阿爷骂大哥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问乳母尚宫们,她们都不说。”她们是很有求知欲的公主,当然不能放着疑问不解答了。
面对两双亮晶晶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王润纠结地想揪头发了。怀孕的时候向年幼的小姑们解答这个,会不会影响胎教,会不会教坏小孩子啊?
但是若是放着不管,会不会祸害更深远呢?
王润纠结了。
纠结了半晌,王润打点起心思,开始幼教老师的工作了。
“‘龙阳之好’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