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吃食,害她是一回事,饿死又是另一回事。凌菲手段再阴毒,也决计不敢活生生饿死她。
未央思虑再三,决定让蝶舞去北宫登门造访,索要食物。按宫规,北宫不可能不搭理。蝶舞去了不多久就一脸怒意的回来,未央心中一紧,放下手中针线,暗想难道那边真不管不问么?却听蝶舞道:“奴婢没见着郝嬷嬷,那边的尚宫答应差人送膳食来,不过……”她顿了一顿,欲言又止,“哎,没事,何泉呢?”
未央抬头看她,心里多少明白了些,道:“去后院照看花草了。”搁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拉过蝶舞,向殿外走去,叹道:“委屈你了。”
蝶舞扶她出寝殿,边道:“奴婢不委屈,是奴婢没用,累的娘子要在这里受苦。”
未央蹙眉看了她一眼,道:“你若这么说,岂不是和我生分了?”
蝶舞笑道:“那娘子又何苦说是委屈了奴婢?”她伺候未央在几案后坐下,就着火盆上烧着的水泡了茶递给她,续道:“那些人摆脸色给奴婢看,就是瞧不起娘子,奴婢担心他们被凌菲收买,暗地里使什么阴招。”
“蝶舞姐姐说的可不是么,当初那些宫人是怎么讨好巴结咱们来着,如今见娘子落难,个个都落井下石。这天也真是,好端端的下起豆大的雪球来。”何泉掀起帘子,嚷嚷着进来,屋外大雪纷飞,冷的他直打着哆嗦。
未央赶紧叫他过来,让他先暖和双手,再捧了滚茶给他,何泉却推开说道:“茶叶不多,还是娘子自己用吧,奴婢喝喝热水便是。”说罢自己倒了杯滚水。
未央闭口不语,却在想着蝶舞方才说的话,看得出来蝶舞去北宫必是受了一番奚落,而且被数落的不小,否则她怎会一脸怒意的回来。蝶舞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北宫的人被收买了,今后得更加小心。
蝶舞忽然想起一事,忙推攘他道:“先别急着喝,你去把白炭都拿进来放着。”
未央闻言一惊,何泉愣了一愣,一拍腿起来又匆忙挑帘出去。蝶舞转头对未央道:“若没了炭火,这冬天咱们可过不去的。”
未央点点头,道:“小心为妙,就怕他们有心咱们也逃不过。”说着冷笑道:“这就叫报应吧?”
蝶舞知她所指,抿了抿嘴,道:“有报应又能如何呢?”
未央睫毛一跳,叩案道:“对,就算有报应,那都该当报在他们身上!”
正说着话,外间传来何泉高呼声,接着是闷中的拍门。两人相视一眼,赫然起身,蝶舞给未央披上狐裘,出殿而去,外头雪下的正急,两人共撑了一把纸伞稍微遮蔽寒风,绕过前方一间宫舍。
只见何泉在永巷宫宫门后高声询问来者何人,外间的人似乎很不耐烦,提声喝道:“快点儿把门打开,还要不要吃饭了?”
未央深蹙眉头,立在宫舍的廊檐下,看了一眼蝶舞,心想:“好大的架势。”
蝶舞听得声音熟悉,不及多想,扬手示意何泉开门。外面拍门声狂急,丝毫没有半点礼数,何泉刚把扣门的大栏卸下,“哄啷”一声,朱红色的大门应声撞开,带动的门上残雪“扑簌簌”的落了何泉一头。
何泉被落进颈子里的冰雪激地跳了起来,大栏拿捏不稳,落下来时雪尘飞扬。
“干什么,干什么,会不会做事了?”尖细的嗓音传入未央耳中,一阵厌恶之感。
蝶舞定睛一瞧,气就不打一处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掖庭局的执事官董琏。八竿子打不着的掖庭局和北宫,果然凌菲是没存了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