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生死攸关的情境下自己为什么还有这样的理智去分析对方的动机。张礼江要杀自己,怎样的深仇大恨让他必须选择要杀了自己?这一切,该不会都是有阴谋吧…可惜他只能闭上眼睛,在昏暗的手电光下迎来自己苦难而短暂一生的完结。
“住手!”仓库的门被一脚踹开,苏子乔赶到得很及时。
“苏子乔,你确定要多管闲事?”张礼江恶狠狠得冲他喝道。
“我确定!只要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伤害他!”苏子乔面无惧色得挡在白皑萧面前。
“早晚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张礼江狠狠得把铁棒丢在脚下,带着其余的人从他身边擦肩离开。
“老大,就这么算了?”小跟班面有难色,犹犹豫豫得问了一句。
“放屁,否则你还想怎么样!”张礼江恶狠狠得回头瞪了苏子乔一眼。
“小萧!小萧!”苏子乔抱起几乎奄奄一息的白皑萧。“你怎么样了?伤在哪里?”
白皑萧被绑缚着手脚,侧身蜷缩在靠近天窗的角落里。身上衣裤湿透了,满是血迹和泥浆。苏子乔打碎了一片玻璃为他割断绳索,看他身上衣衫褴褛却不知伤在哪里,因此不敢贸然碰他的身子。本以为扶一下臀部这样非要害的地方会不要紧,但一伸手便触到了冰冷粘稠的血迹包裹在泠然的皮肤之上。苏子乔猛地抽回手,凝视着白皑萧灰白无神的眼眸。
“畜生!”他几乎褪去了往日温文的皮囊,如一头怒发冲冠的野兽般暴怒。
白皑萧无力的的手腕攥住他的衣襟,摇了摇头。
苏子乔几乎咬破嘴唇,犹豫了一下蹲在白皑萧的身边。小心为他拉好裤子,横抱起来。
白皑萧的头靠在苏子乔的肩窝得半睁着。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该嚎啕大哭还是低声呜咽。只缓缓得吐出几个字:“你怎么会来这里…”
每走一步,苏子乔都能感受到怀抱里的人因伤痛摩擦而颤抖几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苏子乔的眼泪滴在白皑萧破裂的嘴唇上,丝丝腥咸伴着疼痛让他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我一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给舅舅打电话他说你回过家,跟他吵了几句就冲出去了。我担心你这一路找寻过来,在巷子口发现了你的手表…”
“他们…想要杀了我。”白皑萧喘了一口粗气。
“张礼江是个暴发户的儿子,比你早半个月转到进逸中学。我只知道他为人粗暴无礼,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向你下这样的毒手!”苏子乔咬着牙:“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白皑萧轻轻呻吟一下,苏子乔万分紧张。
“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医院…”苏子乔哽住嗓音把白皑萧的身子又往上抬了几寸,动作轻柔得像抱个娃娃生怕弄疼了他。
“不行…我不去…”白皑萧叫道,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伤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苏子乔拗不过他,只好将他抱回宿舍。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苏子乔在浴缸里放好了冷热适度的水,先用温水擦遍了白皑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那些青紫的斑块如同毒蛇的诅咒爬满少年羸弱的身躯。私处的裂痕难以止血,微微浸泡,便会在水里开出殷红的蔷薇…苏子乔一边为他擦药一边默默得流泪,一整晚下来,白皑萧记不清他已经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了。他不想回答没关系,就只是这样半眯着眼睛看他,看着看着,发现他的狐狸眼已经肿得跟桃子似的了。
药膏涂在伤口上开始有些刺激,慢慢的冰凉带着些舒适感,疼痛也减轻了些。白皑萧有些瞌睡了,但他一只手始终没有放开苏子乔。
白皑萧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除了阳光还有苏子乔笑意淡淡的脸。看阳光的高度,似乎已经是下午了。
苏子乔见他醒来,立刻兴奋得像只麻雀一样:“你发了一整天的高烧,再不醒我就要找救护车了!”他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擦去了白皑萧脸上的虚汗,“饿不饿,我帮你买点吃的?”
“你一直在这?”白皑萧望着对方脸上两个突兀的黑眼圈,心里有些酸。
“恩…没事,我在沙发上睡了一会。想吃点什么?”苏子乔按住他的手,“不要抓,脸上的伤痕好不容易才愈合…这些药膏是舅舅从国外带回来的,治疗跌打损伤很有用。”
“有点饿…”白皑萧活动一下身子,觉得全身所有的骨头没有一处不遭受着啮心的疼痛。
“我去帮你买…”苏子乔停顿了一下:“你还是吃点粥吧…比较…容易消化。”
这话的含义不言而喻,白皑萧低下头,只觉得阵阵火辣辣得疼痛从尾椎骨下面传上来——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他两手死死掐住身下的床单,目光默然。
苏子乔心里一疼:“没事…我就到前面的便利店去,马上就回来。”他起身在白皑萧的肩膀上轻拍两下,转身出了屋子。
走出电梯的瞬间,苏子乔的手机响了。
“喂,妈——”他皱了皱眉头,懒散得接起来。
“恩…”苏子乔拧着眉毛提高了一个八度:“你怎么可以让他们这么做!”
“小萧是无辜的,他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你赶快处理掉张礼江这个混蛋,如果给我再看到他一次,我不保证我不会立刻杀了他!”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再碰他一根汗毛。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会努力,会得到舅舅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