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色?”楼瑄有些恍惚地呢喃,“自然是出色的。”
苏萦心中愈发觉得奇怪,“相公能赞一句优秀的人,肯定是不错的。只是,为何以前从未听相公你提起,而且,我为何要见他?”
楼瑄看着苏萦依然精致的眉眼,手指轻轻勾勒:“我以前没说过,因为时机未到。萦儿,我们筹划这么多年,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今日谢相来找过我,替我解决了一个**烦。咱们崇裕要去边关了。”
“什么?边关?”苏萦握住厚实的大掌,惊呼出声,方才心中的那点奇怪早被惊得丢在了一旁。
“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看见了娘子眼中的担忧,楼瑄连忙安抚,“你也知道,傅将军应诏回京,边关将士群龙无首,崇裕此番,是非去不可,。至于崇裕的安全,你更不需要担心,傅将军不在绪州,可傅琰在,你还担心傅琰与傅家军保护不了崇裕吗?”
苏萦脑子里乱成一团,对崇裕的心疼、担忧塞满了她,“如果真的这么安全,那为何皇帝不让大皇子去?”
楼瑄笑了,关心则乱,说得便是自家娘子了。
“萦儿你想想看,明面上,崇裕和大皇子相比,谁的势力更大?”楼瑄问得温温柔柔。
苏萦看着满脸柔情的相公,努力地找回自己的理智,“自然是大皇子。”
楼瑄摸摸娘子的手,轻轻安抚,“对,这事儿明眼人都知道,更何况是皇帝?让大皇子去边关,拿到兵权,皇帝不怕日日做梦梦见大皇子逼宫?”
苏萦睁大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崇裕孤身一人,没有母家支持,朝中无人帮持,就算拿到兵权,也成不了大事。皇帝让崇裕去边关,想必是不会噩梦缠身的。”
说着说着,苏萦心中涌起一抹恨意来:“可是,崇裕毕竟是他的儿子,他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崇裕吗?万一、万一崇裕受了伤呢,他怎么如此心狠,如此心狠!”
楼瑄双手裹住苏萦的双手,叹了口气,“萦儿,为了他气坏身子可不值得。而且,崇裕这件事,是我促成的。”
苏萦愣住了,“为何?”
她相信楼瑄,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家人的事,只是,这次究竟是为什么呢?
楼瑄柔声说道:“这么些年,朝堂上我们为崇裕打点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苏家旧部,暗地里已有一半人支持崇裕。剩下的那部分人,一些是大皇子那边的,还有一些,是皇帝的人。崇裕胜算极大,可这是在朝堂上。治理江山最重要的,是人心。崇裕不受宠,整个大庆的百姓都知道。崇裕需要一份功劳,需要靠这份功劳让百姓记住他,拥护他,赞赏他,感激他!”
楼瑄停了停,说道:“再过不久,绪州会迎来无数好马,训练骑兵,与匈奴开战这是必然。打退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到那时,崇裕必将在所有大庆百姓心中立起来,就算是皇帝,也无法抹去崇裕的功劳。皇帝以为崇裕不过一个失宠皇子,无权无势,在绪州降伏不了铁骨铮铮的将士,翻不起波浪。可他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我们与傅将军的关系。”
苏萦冷静下来,心中的忐忑不安去了大半:“大庆百姓提起傅将军,提起傅家军都是赞不绝口,心怀感激,傅将军与傅家军几乎成了百姓心中的守护神,神圣不可侵犯。崇裕如果在傅家军帮持下立下战功,一定会大获人心。”
“不错,”楼瑄淡笑道:“这下不担心了?”
苏萦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她是有些乱了方寸,不过,“哪里能不担心,那可是战场啊。”
楼瑄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之前我给你提过的大晨,他过几日会回京,到时,他全程跟着崇裕,就算上战场,也会寸步不离。”
苏萦再一次听到相公提起让她去见一面的那个人,那股怪异又出现了,“那个大晨,武艺精湛?”
楼瑄笑了:“是,非常精湛,他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嗯?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没提起过呢?”苏萦疑惑更重,“你这么信任他?不仅亲手教他武艺,还让他贴身保护崇裕。”
楼瑄收敛了笑意,看着苏萦,“我很信任他,萦儿,让他保护崇裕,我很放心。”
苏萦不明白,“他这么好?”
楼瑄眼神深邃,眼里流露出浓重的歉意。
苏萦看到了,下意识的抽回手,她总觉得那个大晨不对劲,相公这个样子更不对劲。
“萦儿,”楼瑄沉沉叹气,牵过苏萦抽回去的手,“你听我说,冷静些。我让他去保护崇裕,不仅是因为他武艺精湛,还因为,我相信他,他是一个会护住弟弟的好兄长。”
苏萦猛地抬起头,直愣愣看着楼瑄,楼瑄脸上是抹不去的歉意跟怜惜。好半天,苏萦才颤抖着嘴唇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兄长,什么弟弟,你在胡说些什么,崇裕,崇裕只有大皇子一个兄长的。”
“不,”楼瑄轻声说道,“崇裕还有兄长不是吗?”
“还有,兄长?”苏萦喃喃重复着,表情一片木然,然而眼眶却急剧通红。
“姨姨,姨姨,”奶声奶气的叫唤在苏萦脑海里越来越清楚,那是年幼的崇裕。
“姨姨,糖葫芦!”年幼的崇裕举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跌跌撞撞朝她跑来,身后紧紧跟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牢牢护着他。
对了,那个时候,她说什么了?苏萦恍恍惚惚想,哦,对了,她一把将崇裕抱在怀里,笑着问崇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