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骤雨如瀑。
三匹快马疾驰而来,泥水飞溅,马蹄声碎。
“圣旨到,骠骑将军孙峻接旨——”
贪狼军营门大开,众将士齐刷刷地跪下恭迎圣旨。
三人下马,昂然而入。一个偏将迎了上来,将三人引至门房处,陪笑道:“公公远来辛苦。”
“身负皇命,不敢言辛苦。”当先一人向皇城方向拱了一下手,然后将内侍宫牌示出,让这偏将查验。
偏将查验无误,手一挥,便有士兵前去通报。自己引着这位公公前去中帐。护卫内侍公公的两名禁卫自有士兵领着去歇息,到了军营自然无需他们再保护了。
及入中账,孙峻和几名副将早等候其中。除非是密诏,由孙峻一人接旨,明诏等如要全军将士一同奉诏。
公公摘斗笠,除蓑衣,净拭手,形容端正肃穆,“骠骑将军孙峻接旨——”
“臣孙峻接旨。”孙峻上前两步跪下,众将一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将军孙峻恪尽职守,用心国事,朕心甚慰。闲亲王云逸领兵入京一事,朕已恩准,尔等放行即可。钦此。”
孙峻谢恩后,接了旨,细看了一遍,不觉有异。他心下却有些疑虑,十万之兵,皇上当真放心得下?他按下心中疑惑,笑道:“不知是哪位公公当面,远来辛苦。”
“咱家和时,听闻孙将军手下有一厨子烧得一手好菜。清蒸鲥鱼尤为佳,不知咱家可有幸一尝滋味?”和时清瘦的脸,面白无须。一脸笑眯眯地样子使人亲近。“出宫时,禄大伴打趣咱家了。”
孙峻忙连声道:“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时公公若是有暇,关山倒是有许多风物值得一尝。”和字辈的公公,和禄大总管的亲信,孙峻自然另眼相看。和禄的确吃过他家厨子的清蒸鲥鱼。远臣不如近奴,孙峻明白得很。
“咱家还有皇命在身,不敢耽搁。这才没脸没皮地向孙将军讨口吃食。”和时眯了眯眼。貌似无意地随口一句,“这关山的景致与别处不同,极为险峻。京城只在冬天才有些头角峥嵘险峻的模样,雪一落。一片素白。所有的嘈杂都将沉寂下去。”
孙峻听了,心下一动。皇上这是要在京城动手吗?
用过膳后,和时匆匆离去,看来还要向闲亲王传旨。
暴雨止,天又晴,惊虹乍现。一道七彩的虹桥似从关山飞出来一般,群山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和时一见云风。笑道:“王爷,奴才不辱使命。”这和时是和顺装扮的。容貌稍做了些改变,因为他不知道孙峻是否见过自己。圣旨就是用那刺客带来的空白圣旨伪造的,空白圣旨是真的,否则怎么骗得过闲亲王。玉玺印章是萝卜雕的。都说高手在民间,其实高手也在军中,十几万人中找一个雕工好的也容易。原本不想用假传圣旨这一招,假传圣旨等如造反,会有诸多麻烦。既然云明用了这一招,倒可以将假冒圣旨之罪嫁祸于他。
“当记你头功”。云风大喜,“大将军,这就入关,省得夜长梦多。”
“我先行一步,王爷待军行一半时,方可入城,提防有诈。”卫中行起身,匆匆去了。
云风出了营帐,向楼池月营帐走去。这三天,楼池月歇在营帐里,一步不曾出来,他也假装繁忙的样子,没有去她营帐。她三天没有换药了, 云风一直担心,可是想起那天的情形,她肯定恼了。在她营帐外,数次徘徊,也没有踏入她的营帐。
今日,总算有了最佳借口。云卫一坐在地上假寐,抬抬眼看见是云风,也没有起来行礼,耷拉眼继续睡。他在门外略停了停,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池月。”云风一边喊着,一边走进去,声音有点怯。
“正巧,快来替我换药,三日不见你踪影,愁死我了。”楼池月埋怨道:“王爷好忙呀。”
云风一听这口吻,松了口气,顿时神情自如起来。“我们可以入城了,没觉得本王英明神武吗?”
“最终还是走了这一招棋,这一点,我们当学学云明,百无禁忌。”楼池月边说边收拾东西,“云卫一,收拾东西,入关了。”楼池月挥挥手,一脸嫌弃,“去去,本小姐用不着你了。入了城后,本小姐找她十七八个心灵手巧的小美人儿服侍着。英明神武的王爷,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云风跟在楼池月身后转悠,只要看到她去拿稍微重一点的东西,立即抢先一步,“放着我来。”如此几次,楼池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无双”的节奏。这一笑,背上有些抽痛。眉头蹙了蹙,楼池月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里,就坐下不再动手了。“云风,入关之后,我想先一步入京,我始终放心不下嘉柔。”
“不行。他不会用嘉柔来要胁我,那会为天下人所笑。虽然他数次要杀我,但骨子里自有一种傲气。有些事他不屑为之。再说,皇宫里我们有暗手,可保她们平安无事。”云风走到楼池月身前,弯下腰,让自己的眼睛和她平视,幽深的黑眸里缱绻情深,“池月,你不在我身边,我会进退失据,寝实难安。”
话音落,他转身出了营帐,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如上次一般在她面前流泪。池月,你可以为我死,却不能对我动情吗?
这一眼,楼池月的心怦然一动。
然后又有一丝惆怅,云风不再是那个小男孩了。
她确实担心嘉柔,方才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他意。不曾想他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