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木的忽然离世,给原本稳定的月氏带来了剧烈的动荡,北方的乌孙和南方的羌族都在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名为吊唁实则是来打探虚实,只要确定了月氏是外强中干,这些满面悲痛的蛮族会在第一时间撕下伪善的面孔,挥兵蚕食月氏的土地。
政局的不稳也影响到了商业的发展,大量的客商纷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与金钱相比,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的金贵一些,等到尘埃落定再行开市也来得及。坊市的凋零直接影响到了城内的人气,白日里街上的人寥寥无几,一到下午,宽阔的王庭大街上就只有一些麻雀偶尔飞过。
王庭内,妘翼在那高高的王座上还没坐安稳,让人头痛的麻烦就已经接踵而至,王庭内去秦国报丧的使臣还未出发,乌孙与羌族的使者却早早得到消息不请自来,措手不及的妘翼正恶狠狠的盯着朝堂上的众臣,想从中间分辨出到底是谁在勾结外人。
乌孙国那个一脑袋小辫子的使者正站在大殿中央说的吐沫横飞,羌族的使者在不远处抱着肩膀一脸的冷笑。
“年轻的头人,虽然我不明白格鲁木为什么废长立幼,你们的内政我们也管不着,不过你们的太子曾经将大漠边缘的百里草场送于我国以换取我国的支持。按理说,老头人去世,长子应该继承头人的位置,允诺我们的草场也应该兑现给我们,哪知道却变成了现在的情况,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谁做头人都不要紧,只要将承诺的草场交接出来,那就能获得我们的支持!”
不知道这小辫子哪里来的底气,明明已经赤裸裸的露出了贪婪的嘴脸,偏偏还说的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是月氏理亏一样!
妘翼掏了掏耳朵,不自信的叫过旁边的内侍,点了点下面的小辫儿,奇怪的问道:“他是在向我要地?而且用的还是支持大哥造反的理由?是他傻了还是我傻了?”
那内侍挠了挠头,用疑惑的语气说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咱们欠了人家的,不过仔细捋捋,他们说的这些都空口无凭,就算是真的,也是当初大王子答应过的,与头人您并无瓜葛。”
妘翼笑道:“我只是好奇是谁让他以为吃定我了。难道是旁边的羌族么?”
用手指了指羌族的使者,妘翼开口说道:“你们羌族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羌族使者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漫不经心的走到大殿中间,草草的行了个礼,咧着嘴说道:“我们羌王只是安排我等过来奔丧,并没有别的什么安排。不过我们有些好奇,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羌使嘿嘿一笑,也不等别人说话,用手指头点了点高高的王座,自顾自的说道:“众所周知,能坐在那个位置的人都不是已于之辈,想来一辈子遇到的行刺恐怕数不胜数,不过从没听说哪个真的被刺客得手过,也对,谁还没点应对手段不是。”
话锋一转,羌使面露古怪,挤着眉毛调侃道:“这事儿貌似简单,可是仔细推敲一下总感觉有些不对,我们听到的不过是你们的片面之词,谁知道太子是造反而被杀,还是勤王失败而被杀,就算你用行刺作为借口想要堵住悠悠众口,可是你们自己人的心里恐怕也在反嘀咕吧。太子到底是为何死的,你们的头人究竟是被谁刺杀的,在这场风波中,谁,又得利最大呢?”
妘翼面色阴沉,这个羌使比那乌孙人麻烦的多,乌孙不过是逐利,而羌族是在诛心!
“大胆!”没等妘翼发话,旁边的木战板着脸走到两名使者跟前,扭了扭脖子,眼神在两名使者身上来回的打量,仿佛在看哪里下刀比较合适。
“两名小小的使者竟然也敢质疑我月氏的头人,你们,还不配!”木战说完,用下巴点了点门外,“滚!”
“哼!这就是你们月氏的待人之道么!”羌使脸上嘲讽之色更浓,毫不畏惧的说道:“你可以将我们撵出大殿,甚至可以暗地里杀了我们,不过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去了?你们糊涂,我们羌族可不糊涂!羌月两族乃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兄弟有事焉能不帮!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你们月氏的三王子殿下请来帮忙查明真相的!”
“三弟?”妘翼的脸彻底黑了,看来暗自做准备的人还不少,只是不知道老三是什么时候和羌族人扯上关系的。
目光转向走到殿中的三王子,就见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老三哪里还有丁点软弱的样子,腆着肚子直着腰,拉开的孝衣里面竟然露出了金丝的华服,那金丝乃是羌族的特产,只有王族才有权使用,这老三竟然也有一件,看来羌族的投入还是很大的。
“二哥!虽然父王有遗命,令不可再纠,但父王死的蹊跷,老三无能,不能保护父王,可也不愿让那真凶逍遥法外!老三愿竭尽所能,定要将那凶手绳之以法!为父王尽孝!”胖胖的妘海说得义正词严,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
妘翼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心里却没有一丝的暖意,冷冰冰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仿佛在与兄弟亲情做最后的告别。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其他兄弟都是这个意思。”
“实话说了吧,众兄弟对你做头人都不服气,父王和大哥死了,就你得利最大,为了王位而做出杀父弑兄的事也是有可能的。另外,羌族与我族相交多年,做事倒也公道,考虑到你的人都有嫌疑,所以让羌族来帮忙调查吧,对了,过几天我会迎娶羌王的女儿,所以羌族人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