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瞬间,眼前的景象人物在程晓羽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只是他分不清楚此刻是它们在晃动,还是自己的心在晃动,好像自己的眼前如同电影里一般出现了无数的叠影。
此刻的出场人物和背景,和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关联,那些将目光转向他们的人都只是一种透明的幻像,散发着光芒的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心灵的象征世界。
他转头看着苏虞兮,当红色的灯笼散发的殷红的光,映照在苏虞兮的脸上时,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程晓羽的灵魂都几乎为之颤动。
在这个孤单的世界,我们能够找到努力活着的理由,就是幸福的。
刚刚回来的苏虞兮,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程晓羽跟老爷子拜节,鹤立鸡群的两人,叫在场的众人侧目。
有了苏虞兮在一旁,程晓羽自信而从容的说了一段吉祥话,七十多岁的老爷子,眼睛已经有一些混浊,因为战争中受过伤,耳朵也有点背。他用枯瘦的堆积着老人斑的手拉起了程晓羽的手,万分感慨的说道:“真是苦了你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话语间并非没有感情,这让程晓羽有些感动,因为他能听出这不是冷冰冰的套话,只是他却没有疑惑这感情从何而来。
而不远处的苏家三兄弟表情各异,苏长河有些欣慰,但表情很是复杂。苏长青冷眼旁观,嘴角却带着微笑。而苏长君则面色沉郁,似乎能拧的出水来。
接下来的年夜饭开场,各色佳肴上桌,席间苏虞兮又拉着程晓羽给老爷子敬了酒,坐着吃饭的时候,苏虞兮又给程晓羽小声介绍了苏家的一些中坚人物。
除开苏长青,作为苏系其他的核心人物,还有唐冯辉,是苏巍澜的舅舅乃是国务委员,而苏东山的侄子苏光耀是津市副市长,其中唐冯辉资历还在二伯苏长青之上。
其实此时老爷子苏东山才是苏系真正的核心人物,但老爷子毕竟是七十八岁高寿了。要是过两年老爷子撒手而去,苏长青退居二线的话,苏系这个派系估计就很难维持的下去。
但不管将来如何,眼下还是一片红红火火,一年一次的大聚会对苏家人,特别是刚刚走上工作岗位或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苏家小辈来,是积累人脉的难得机会,程晓羽在文艺界混的在风生水起也不过是十足的配角,没有人在乎。
桌间的人纷纷离开,跟着父母出去敬酒。不管或近或疏,这一声叔伯姑姨喊出口,以后有事找上门,就是香火情,只要不是太难为人,总是不能推拒的。
苏步云和苏巍澜两兄弟俩也给苏长青给喊了过去,单独给唐冯辉、苏光耀等人敬酒说话。
苏长河显然并没有要喊程晓羽和苏虞兮过去的意思,两人也安然自得的坐着岿然不动。虽然正合程晓羽的意思,但他也在思虑苏长河到底是因为不想程晓羽尴尬还是不想自己尴尬才做此举。
苏虞兮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派祥和,说道“有人说,脱离了家族的红三代,跟被逐出家门的狗也没什么区别,他们大都是庸碌之辈,从小娇生惯养,不过是出身和教育让他们有了高人一等的机会,即使他们并无才能,按部就班的走,也能获得普通人难以取得的成就。”苏虞兮看了程晓羽一眼继续说道:“记得我跟你说的么?你来见家长们,就说明你在家族内部亮了相,‘踏上了舞台’,也许再也没有退出的余地,对你来说这样的烙印并无加持,而是束缚。”哥和这些平凡之徒当然有区别,他是凭借自己就能风生水起的人。
程晓羽自知自己并不比这些人优越,无声的笑笑,感慨的说道:“出身这种东西真没的选择。”
苏虞兮知道程晓羽有的选,他可以选择过自由的多的生活,可他还是选择了给自己缚上了沉重的锁链,因为她。
高门嫡女生来富贵,光鲜生活背后也有相应责任,联姻就是其中之一,那是家族给予她们的任务。
什么两情相悦,不计出身地位,甘愿委身寒门,那都是小说和电视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她们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家族,为将来的子女去争个出身。
即使真的遇见喜欢到能够不顾一切的人,甘心舍弃所有,去争取自己的婚姻权利,也不是安于清贫就能够了事的,还要所选择的人,还要经得起利诱、刁难、欺压、****。
退一万步说,倘若两方都在考验中坚定了想法,不顾一切的要进入婚姻,那就等于选择了新的生活,女方势必被驱逐出了家族,一切特权荣华富贵也与她无关,即使是父母也许都不能在相认,在庞大的家族面前,个人的意志是渺小的。
这就是生而享有一切的代价,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想要跳出这个桎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足够强,强到可以挣脱出身的束缚。
尤其是在这阶级日益固化的华夏三十年,在这贫富差距急剧扩大的华夏三十年,权贵们知道福泽能否绵延子孙就看今朝,所以愈发谨慎,而曾经的寒门贵子不过是偶然的流星罢了。
必须的承认,阶级断层是客观存在的,代际资源继承也是必然的,而想要跻身上流社会,只有在新型产业,例如互联网这种权贵还没有垄断的行业才能挣得一席之地。
就算是唱片行业,程晓羽就算拥有巨大的声源资源优势,也不可能自己赤手空拳自己创造一个市值上千亿的“上河“出来。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