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芙的话忽然勾起我回忆,像涨潮的江水排山倒海而来,吞噬了这剧场的灯光戏乐和人海。
花好月圆。
他曾听我唱过的曲,他曾看到我水袖流苏下的全部风月。
我目光呆滞看着那灯光微暗的观众席,最前面,正中间,我仿佛看到了他,他还是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西装,眉眼含笑凝视台上的我,手指扣在膝盖上跟随我唱腔打着节拍,我欣喜若狂,我刚想跑过去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然而我只是眨了一下眼,再去看时,那个座位竟然变成了陌生人。
哪里有陈靖深,这世上怎会有人死而复生。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恐怖狰狞,像沉浸在自己的梦靥中,蓝芙有些无措伸出手戳了戳我肩窝,并试探叫喊我,我仿佛失了魂魄,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朝剧院外飞奔而去,似乎有无数洪水猛兽在追赶我撕咬我,我一刻都不敢停歇,我好怕,怕只要顿住半秒,便被生吞活剥四分五裂。
陈靖深走了,这世上安安静静听沈筝唱戏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
环筝堂恍若仙境,却空落落压在我心头。
素色青衣,远山黛眉,一点朱红点绛唇。
他兴致盎然和旁人谈笑风生,只在我出现舞台那一霎那,灯光尽暗,他目光微凝失了声音,笑容似是戏辄内的清风明月,动了天下女子的弦。
他听我唱,“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依稀是那**戏词,是那婉转曲调,是一板板动人心魄的南江折子韵,可人呢,终是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