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生前一直都在教诲月影,好好当差,撒不得半点谎,造不得半点假。月影也是牢记冰凝的教诲,从来都是不说谎不做假,本本分分当好奴才。然而天算不如人算,月影哪里想到被皇上暗算了一道,为了力保冰凝永远不失皇上的恩宠,迫不得已编造了那个假意与翠珠做好组建的一派胡言。更让月影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相信了她的一派胡言,还据此委派了她一项极为艰巨的,连苏总管都办不了的差事——抓到翠珠图谋不轨的证据。皇上哪里是给了月影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他这不是活生生地把月影往死里逼吗?
月影听明白了这个差事之后,简直是恨不能立即撞了南墙,一死百了。
以月影的能耐,她哪里是翠珠的对手?若是她们两个奴才单打独斗的话,她还是有些自信的,然而翠珠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十四阿哥在暗地里出谋划策做靠山。倘若冰凝没有过世,月影有皇贵妃娘娘做靠山自然,也是不怕翠珠一星半点,可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了,月影对付翠珠完全就是以一敌二甚至是以一敌三,月影又没有生了三头六臂,这不是以卵击石、直接送死吗?
月影当然不是怕死之人,只是她想死就能如愿以偿一了百了吗?皇上委派她如此重任,又明知道翠珠的身后有十四阿哥鼎力相助,定是会派出精兵强将保卫在她的左右,因此她就是想死都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外月影最担心害怕的就是冰凝清誉受损。上一次她们两个奴才在竹林深处的一场交锋当中,翠珠可是红口白牙地威胁过她的,倘若是向万岁爷告发了,翠珠定是会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十四爷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拿十四爷没法子,顶多就是流放、软禁之类的处罚,可她家小姐呢?一辈子的清誉就这样被那两个黑心的主仆祸害了!因此月影绝对不可能置冰凝的清誉于不顾,圆圆满满地完成皇上交办的差事。
此时此刻月影是想死也死不了,差事也不能不办,办不好差事抓不到把柄,在皇上面前交不了差事,可是办好差事抓到把柄,她也不敢交到皇上手上。老天爷啊,您就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月影吧,赶快把月影的命给收走了吧,收走了才好保得住小姐的一世清白之身啊!
月影本就不是擅长伪装之人,又是在生就一双鹰眼的皇上面前,就更是一丝一毫都无处遁形。不过皇上虽然看出来了月影心中的万分恐惧,却是没有想出正确的原因,而是以为月影胆小怕事,因为是与十四阿哥明争暗斗,所以不敢接下这个棘手的差事。
“月影,难不成为了你家主子,你也不敢去办好朕吩咐的这个差事?”
“啊?奴婢为了小姐,可以不要这条贱命的……”
“那你为何不敢痛痛快快地接下这个差事?”
“这个,这个,奴婢没,没有,没有……”
“你是担心斗不翠珠吗?”
月影真真的是愁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结果被皇上误认为是胆怯了,害怕了。胆怯也好,害怕也好,总比接了这个棘手的差事不知道怎么办好吧。
“啊,这个……,回万岁爷,奴婢确实是笨嘴拙舌,脑袋还笨得不行,翠珠可是……”
“你怕她做甚?”
皇上本就是极度自负之人,又是帝王之身,从来不会怕了什么人,更不要说小小的翠珠了,此刻见月影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奴婢就是为小姐去死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更不要说什么赴汤蹈火了”的气势,当即又是错愕又是愤恨,一句“你怕她做甚”出口简直就是地动山摇一般,震得墙上挂的画轴都微微地动了两下。
月影本来就心惊胆战,此刻又突然间遭到皇上这般怒斥,不要说耳膜快要被震破了,就是胆子也是快要被吓破了,深身体如筛糠,哪里还像是冰凝的奴才,简直是比韵音的奴才还不如。
皇上确实是被月影的临阵畏惧气坏了,原本打得噼里啪啦响的算盘突然间打不下去了,怎么能够不令他恼火万分?本是还想再痛斥她一番,后来想想,月影终究只是个奴才,耳濡目染了十多年也只学了冰凝的皮毛而已,他怎么可能拿冰凝的标准来要求她呢?不要说月影,就是换了雅思琦,也不一定能有冰凝的气概与勇气,他这是拔苗助长呢。
想通了之后,皇上打算先喝口茶压压惊,却是发现茶不但已经凉了,而且只剩下了茶根,这才惊觉两个人在密室中呆了不少时辰。不喝也罢,先稳住月影是头等大事。于是皇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胸中的怒火狠狠地压了下去,这才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月影,刚刚朕吩咐你去寻朕不小心落在你家主子那里的帕子,其实朕哪里是是不小心落下的,那是朕故意藏在那个位置的,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找得到找不到。你想想,若是朕不小心落下的,怎么会落在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呢?”
什么?皇上刚才要她寻的帕子不是不小心落下的?天啊!月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现自己无以复加的震惊了。皇上为什么要这样试探她,难道是担心她对皇贵妃不够忠心耿耿吗?就在月影胡思乱想之际,皇上又重新开了口。
“朕交代你查明翠珠的来历这个差事之前,也是思考了很久,毕竟你是你家主子最心疼的奴才,朕也不想你因为办这个差事而落入虎口害了你,那样的话,不要说你家主子不会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