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实在是被婉然不明不白地客死他乡给吓怕了,在他心中投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即便是已经过了三年的时间,仍是心有余悸。而现在婉然的死因还没有水落石出,月影又几乎是重蹈了她覆辙:也是身处龙潭虎穴般的十四府,也是被十四阿哥抢走的女人,也是在归京的途中……皇上哪里还敢再想下去?这几个念头才刚刚闪现在脑海,他就情绪失控地朝小福子发起难来,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了调,怒吼之声,震得整个房子就像是要塌下来一样。
皇上的反应完完全全都是苏培盛的意料之中,而这也正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因此面对龙颜大怒的皇上不但没有心惊胆战,而是抱着“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姿态,暗暗期待着小福子被他借皇上之手一举彻底解决的大快人心场面出现。
皇上的龙颜大怒虽然没出苏培盛意料之外,然而小福子的表现却是让他有点儿糊涂了,面对盛怒之下的皇上,这个奴才虽然也是惊慌失色,但是远没有达到他想像中的惶恐万状的程度,这是怎么回事儿?结果苏总管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小福子一句话,居然将战火燃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回万岁爷,奴才这就告诉您月影姑娘在哪里,只是,只是,奴才请您恩准,所有人都回避退下……”
“回避退下?”
小福子的回答不但令皇上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也令苏培盛彻底糊涂了,这奴才大祸临头还在唱哪一出?皇上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月影的身上,当然是没有半点耐心分给小福子,因此面对他的这个奇怪的请求,即刻给予了断然否决。
“朕这屋子里,除了苏总管就是高无庸,哪个不是朕最信任之人?比起他们来,你小福子还差着远呢,居然要他们回避退下,你是何居心?还是说因为没有办好差事,想要耍什么花招?”
“回万岁爷,奴才冤枉,冤枉啊!奴才服侍在您身边多年,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青天可鉴,日月为证。奴才请他们回避退下,完全是为了月影姑娘!您若是不信奴才,定是不肯答应奴才的请求,奴才也没有办法,只是奴才请您千千万万不要悔之晚矣就好。”
小福子“临危不惧”的表现很出皇上的意料之外,按理说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奴才早就被他吓得半死了,屁滚尿流、痛哭失声、跪下求饶,然而小福子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畏惧之色。另外小福子所言也是完全说进了皇上的心坎里,他这些年来追随在皇上身边出生入死,办过不知道多少苦差事、难差事,甚至是危险差事,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而且这个奴才还是一个品质特别令皇上欣赏,那就是从来不会夸夸其谈,从来都不会主动表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皇上又不是昏君一个,小福子是什么人,他岂有不知?
苏培盛从来都是察颜观色的个中好手,此刻见皇上有了动摇之意,当然也是急了,他正要从那主仆二人的博弈之中渔翁得利呢,若是皇上听从了小福子的“谗言”让他退下,他岂不是要被小福子结结实实地给耍了?因此不待皇上开口,他来了个先发制人。
“小福子,你没有办成差事,将月影姑娘全须全影儿地带回来,反而故弄玄虚,企图欺瞒圣上,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不你就是……”
苏培盛下一句本来是想进一步嫁祸福子,在皇上面前来个火上浇油“要不你就是与十四爷暗中勾结、意欲造反”,结果他这桶油还没有来得及泼出去呢,竟是被皇上好巧不巧地及时给制止住了。
“苏培盛,你先不要说了,高无庸,你和苏总管暂且先退下去,守在院门口,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皇上圣旨一下,苏培盛自然是没有了半点咒可念,不得表面恭恭敬敬暗中愤恨不平地退了下去。要说小福子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每每总是能够福星高照,逢凶化吉,想到这里,苏培盛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待屋里安静下来之后,皇上足足盯了小福子有半盏茶的功夫,这是皇上一惯的施压手段,绝大多数的人都禁受不住他的心理压迫,还不等开始就败下阵来,然而小福子却是不然,面对皇上的施压,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说稳如泰山也是沉着冷静,令皇上也是禁不住地微微点了点头。
“小福子,现在除了朕就是你,更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怎么样,现在你可以回答朕的问话了吗?月影姑娘她到底在哪儿?”
最后“月影姑娘她到底在哪儿”的这句话皇上几乎是从牙缝中说出来的,再看那小福子,仍是面色如常,回禀的语气也是不紧不慢。
“回万岁爷,月影姑娘就在十四爷的府上,好好的呢。”
“什么?还在十四爷的府上?朕让你将她带回宫里来,你可倒好,居然抗旨不遵,你,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回万岁爷,奴才不敢有半点造反之心,只是,奴才认为,月影姑娘留在十四爷府上,才是最好的结果……”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简直是要被小福子给气疯了,这个奴才不但抗旨不尊,还振振有词,简直是……这个时候,皇上简直是要把小福子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然而小福子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令他已经高举的屠刀停在了半空中。
“回万岁爷,月影姑娘已经是十四爷的女人了,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十四爷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