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睁眼也几乎无物的暗屋子里突然起音:“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终于弄明白了!”
妙应真人忘却了道家的修行和仪表的自重,像个疯子一般手舞足蹈地瞎闹着跑出来。
“赢溪姑娘,赢溪姑娘你在哪里?”
自己找了一张床休息的武赢天在隔壁的另一间屋里应声回他:“孙道长,我在这儿。”
孙思邈顺声冲过去,他伸手刚想推门,这才突然意识到男女不便,于是就站在门外说话。
“赢溪姑娘,贫道找到你的病根了。”
他的声音很愉快,并且串成了连珠炮。
“吱……”
门开了,“她”心喜地问:“快说快说,是什么原因?”
面对被月光弱彩出艳丽的奇女子时,妙应真人终于自查失态地醒悟过来,恢复了作为一个知名道士该有的风雅与气度。
他以正常的语速道:“赢溪姑娘定是练了一门奇阴的内功,这门内功若是男子习了必死无疑,但于女子来说非但不伤身,还大有益处,可将女子的身体提升至若仙的境界。”
“她”不禁惊出了声:“孙道长不愧称为妙应真人,凡事都了知于心,叫人不得不佩服!”
孙思邈不应恭维地接着讲解。
“可是这极度的阴盛必然带来另类的副弊,那就是不堪用情!”
“因为……忧、思、悲、恐、惊这五情皆属于奇阳之气,奇阴与奇阳就如同水火不可交融!”
“所以,赢溪姑娘动真情就是自残身体,毫不夸张地说,甚至可以称之为自掘坟墓。”
武赢天彻悟道:“啊……原来如此!那我这怪病该如何医治?”
不想“她”这平而无奇的轻轻一语竟然将妙应真人给点懵了去!他顿时哑了口,连告辞都不说一声就毫无礼数地背起手调头走了。
待行出一段,忘我者才喃喃自语:“是啊,该怎么治疗呢?”
[次日清晨……]
武赢天听到孙思邈起了床,很有章节地进行梳头、洗脸、穿袍、戴冠。
可是……
他没有与自己这个病人兼客人打招呼,不吃斋饭、不上香、亦不敲磬地就直接出了道观。
因为昨日被晾去一边的经验,“她”知道药王肯定是去山中找灵感或者头绪去了,所以没有去追。
“她”躺在床上醒目暗念:“好奇怪的人呐,世间的行医天才居然是这样,一旦痴迷于某事就对旁人旁事置之不理,显得神神颠颠的,而且还是个不称职的道士。”
奇人就是奇人!
孙思邈这一走竟然到了临近天黑才回来,他的神色无喜无忧,很淡然。
百般无聊的武赢天吁气玩笑道:“啊哦哟妙应真人,你可终于还是归了家。我还以为道长因为治疗不了我这怪病,难以交代,所以干脆行往峨嵋山,不回来了呢。”
他道:“赢溪姑娘,贫道在寻思事情时经常失去自我,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赢溪姑娘见谅。”
武赢天其实很感激他为自己的病焦虑忧心。
“妙应真人多虑了,我一个人留在道观里蛮有意思的,可以这弄弄,那玩玩,根本不怕谁会来干涉。”
“她”转声问:“诶……道长你吃过东西了吗?”
“还没有。”
“她”朝前笑走,“来这边,尝尝本姑娘弄的斋饭,味道还不错。”
孙思邈跟着人过去以后稳然静坐,这一次他没有再像走神时那样有失章法地即刻就吃,而是按照道家的规矩一步步地来。
先念供养咒……
继念结斋咒……
典灶向灶神化纸,跟着上香,象征性地供饭,最后才取起桌上的斋饭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