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抬手捏住她下巴,双眼点漆似的黑。
她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倒想要逃开,却叫他趁势扣住了后脑,脸猛然贴到了他胸前:“你做……”什么二字还未出口,他捏住她下巴的手一松,极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唇上一片沁凉的柔软,但听那人在头顶沉声道:“若你还想好好地待在苏府,最好不要在此时出声。”
江亦柔点头如捣蒜,心中却道:也不知是谁害的她险些大叫出来!
纪连宋的手却不松开,他拉开身子,一脸冷凝地望着她道:“你当真不出声?”
江亦柔忙点头,她双目瞪得极大,脸又极小,肌肤上还隐约可见一层薄薄的绒毛,显得犹为稚嫩。
他皱眉:“我如何信你?要是我一松手你便喊出声来,我岂不麻烦了?”
江亦柔眨眨眼,不知他到底要如何。
盖在她脸上的手,被她上下翻动的睫毛羽扇似的撩过,他心底微微一动,眸色略深,面上摇摇头轻叹道:“这可怎生是好,我就是不信你。”
这一下她便有些着恼,两眼竟瞪得比先前还大些,只瞪得久了不免有些酸软,氤氲雾气缓缓浮出来,双眸似镀了月华一样。
他笑了笑:“有一个法子,对你我都好。”说着从衣袖下边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将那药丸捏在指尖。
江亦柔心中隐隐有些不好,蹙起了眉头直直地盯住他手中的东西。
“你吃了这药,我便信你,”他道,“放心,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
江亦柔看他半晌,但见他目光清淡从容,毫无诡谲之色,思及过往种种,倒不如何害怕,便点了点头。
纪连宋一手还捂着她的嘴,另只手捏着药丸递过去。一只手松手的刹那,药丸立马就压着她的嘴唇落了进去,霎时间涩味充斥她的唇齿。
江亦柔面色略变,扶着床沿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纪连宋看着她微微一笑道:“这毒药只有我有解药,你若随便出声,害我暴露,半个月后自会穿肠烂肚而死。”
江亦柔不可置信地看他,刚才是谁说那不是毒药的?
他转而淡淡睨着她,脸上没有半分羞愧之意:“我只说了这并非见血封喉的毒药,又没说它不是毒药,是你自己会错意罢了。”
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被眼前这人气得吐出血来。
“过来些,我先给你看看伤。”他正色道。
江亦柔却哪还敢信他是好意,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纪连宋见她这副缩头乌龟样,嘴角一扯,似乎要往上扬起。她一见他这似笑非笑的架势,立时胆战心惊,蓦地往前爬了过去:“看便看罢!”
他低眸,见她双膝并得紧紧的跪着,一对白玉似的手搭在腿上,挺着身子,还刻意将右肩抬起来,偏双眼闭得死紧,小脸儿煞白,分明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
果真,女人还是不要武功太好为好。若在这丫头先前还未被封穴时,哪能见到眼前这副光景。
一见之下,他心中一动,又微微失笑,将手伸过去,就给她解起衣衫来。
跟剥桃子似的,将那一层白白的皮儿落了,露出里头白嫩透红的果肉。
上一回在入松小筑因着伤情不明,又有笑千金那煞风景的在场,他并未细看,心思也未及此处。今日这一回,倒是瞧得分明了。
江亦柔只觉得身上一凉,最后一层也被扯了开去,通身就剩下一条薄薄的肚兜儿。她的脸不由有些红,想骂这人不要脸,又想到他这美其名曰是在看伤,自己那么骂他,好似是自己心思龌龊一般,只得默默忍着。
一只微凉的手拂过她的肩膀,她浑身一阵颤栗。
旧的白布被轻轻解下,牵连到伤口,偶尔会有些刺痛,却并非什么厉害的疼意。一股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与浓郁的梅香混合在一起,妖异难言。
他拿起布替她擦拭血迹,低低问了一句:“你身上的味道也是因练《海棠诀》才有的?”
她一怔:“什么味道?”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的脸,见她双眉轻蹙,神色间的疑惑不似作伪,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的确是三番五次在她身上闻到了梅花的香味,而且她身上的这味道不同于真正的梅花香味,却分外清寒冷冽。
江亦柔撇了撇嘴,心说与这人说话真没意思,问了前半句没有后半句的,分明是要把人气死了才甘心。
她心念一动,暗道:也不知那位国色天香的萧姑娘是看上了这人的哪一点。
果然,世上没有谁是无一不好的,看来,萧美人哪里都好,就是眼神不大好而已。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新的白布已经裹上了她的肩头。她身子一动,微微直起身,要自己把衣服穿好,被他轻轻按了回去。
“你这伤在肩上,乱动容易又裂开,要是再裂开,你就自己收拾吧。”
江亦柔咬咬牙,却真的不敢再动,只由着他帮自己又一件一件地穿好。他的动作极小心轻巧,似乎还带了些许温柔一般。
温柔?
这念头一闪而过,倒令她有些心惊。
纪连宋殊不知她心中所想,给她穿好衣服后见她还闭着眼睛,不由抿唇一笑道:“你打算闭到什么时候?”
她眼睫一颤,缓缓地掀起了眼帘。
乌凝水盈的双目,带着些许困惑地望着他:“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纪连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