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的温顺让何婆子微微眯了双眼,显然是想起了某些往事,但随即又警醒地看着杨夫人道:“夫人说笑了,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老婆子,如何与威远侯夫人扯得上关系?”
杨夫人也知道,若不是给些好处,何婆子定没那么容易将她所知道的说出来,向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便自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何婆子面前。
何婆子一方面想要这银子,一面又不想说出自己知道的,面上便很有些纠结,但最终仍伸出手将那银子死死攥在了手里。
“威远侯夫人的事我可以说,但是,”何婆子看向杨夫人,脸上满是贪婪,“我还要五十两,不,一百两银子!”
不过区区一百两,杨夫人哪会放在眼里,眼神一动,周嬷嬷便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到了桌上。
何婆子连忙拿过银票仔细看了,直到确认没有假,才笑着将银票及银子塞进了袖中。然后又给狠狠扒了几口饭,毫不讲究的用手抹了抹嘴。
“既然她不念往日旧情,那婆子我也用不着替她保守秘密了!”何婆子一通狠话放完之后,才面带神秘地身子往杨夫人的方向凑了凑,低声道,“夫人不知道吧,不,应该是整个湖州城的人都不知道,如今出现在人前的这位‘威远侯夫人’,其实只不过是个地位卑贱的妾!”
“什么!”
饶是杨夫人猜出这婆子知道威远侯夫人的秘密,她也从未想过那所谓的秘密会是这个。
勋贵出身的威远侯,竟然会糊涂到以妾为妻?
即使杨夫人对威远侯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也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婆子,就算想在背后编排人,也编些可信的,这么荒唐的事你以为你说了会有人信?”杨夫人这是真有些气了,她拿了银子又请这婆子吃饭,可不是为了听这种明显的谎言。
见杨夫人发作,何婆子面上有些慌,却并不承认自己所言为虚,甚至为了取信杨夫人还竖起手掌发了个毒誓,“夫人,这么大的事婆子可不敢拿来骗夫人,夫人细想之下便能知道威远侯府不对劲儿了,好端端的,却一夜之间从京城迁到湖州,而且二十年都不曾回过京。”说到这里不屑地撇撇嘴,“当年的威远侯夫人乃老威远侯旧部下之女,京城见过她的人可不少,她当然不敢回去了。”
见何婆子说得有板有眼的,杨夫人不由有些半信半疑,但就如何婆子所说的,威远侯府行事确实很是古怪。
深怕杨夫人不信,何婆子坐近了些,低声道:“夫人可别不信,当然威远侯夫妇可是京中闺阁小姐羡慕的对象,那感情好的,用如胶似漆都不为过,直到那年,老威远侯夫人离世,府里住进了一位说是来奔丧的表小姐……”
这是一个出身高贵的表姑娘勾引了已经娶妻的表哥,还以家族势力威胁表嫂,最后来到湖州以威远侯夫人自居的故事。
何婆子说得言之凿凿,就连个中细节都描述得一清二楚,实在是容不得杨夫人不信。
想到平时一副高贵端庄模样的威远侯夫人居然只是个妾,杨夫人就对自己居然与她相交而愤怒不已。
出身再高贵,妾始终是妾!
杨夫人有心想跑到赵幼君跟前去刺她几句,但想到老爷的升迁还未落定,便只得暂且忍耐下来。
不过,只要老爷升迁之事确定了,那她马上就要进京了,而京城,不正是那位冒牌的威远侯夫人家乡吗?
杨夫人心里一声冷哼,好一个鸠占鹊巢的威远侯夫人,让我儿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还想全身而退?
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