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刘安连忙拿了东西,跟在慕瑾桓身后,走廊里的局长对慕瑾桓微微颔首之后,用眼神示意下属回避。
警察们得了命令,不该看的都不会去看,有秩序的走进各自所在的办公室。
慕瑾桓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选择了走楼梯,从四楼到一楼,穿过接待厅,下了十步台阶,再走过警局前的一段平地。
走出警局大门后,他没有抱着南湾上车,而是以平稳的步伐走在人行道上。
刘安心里酸涩,别开眼后,便开着车跟在慕瑾桓身后,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夏季的夜晚,走在种满梧桐树的小道上,还能听到虫鸟的叫声,如果这是白天,还会有斑驳的树影落在地面,星星点点的阳光,会有些刺眼,但那是夏季所特有的美。
明天好像要下雨,此时正刮着风,梧桐树叶摩擦在一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南湾靠在男人怀里,微微抬着头看他,这样的角度,男人的面部弧线多了几分冷峻。
其实,这才是淡漠疏离的慕先生原本的模样。
除了她故意惹他生气的时候,大多时间他都是温和的,尤其是在安歌面前,因为南湾跟他说过,女儿是拿来宠的。
南湾好像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在酒吧外遇到他的场景。
她喝的乱醉如泥,被他的车‘撞’倒在地,她讹人不成反被撩,末了还欠了债。
那是蓄谋已久的相遇。
棱角轮廓分明,黑眸深不可测。
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讳莫如深的男人心里筑了一座城,城里只住着他一人,虽然看着她的时候,唇角是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的,但那笑意不达眼底。
原来,不知不觉间,竟为她改变了那么多……
南湾胸腔里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针孔大小,到现在的无法衡量,悄无声息的扩散。
指尖试探着去触碰男人的下颚,还好,她还能感觉到属于他的体温。
南湾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刺目可怕的鲜血,眼里只看着他,苍白的唇瓣微张,轻声问,“你累了吗?”
好像已经走了很久。
如果这条路,漫长的需一生才能走完,就好了。
“不累,”冰凉的手指抚在下颚,带起痒痒的触感,慕瑾桓低头去看她,眉宇之间的暗色在低头的瞬间就已经隐去。
唇角有着宠溺的弧度,嗓音低哑,“你想我抱多久,我就抱多久,好不好?”
南湾弯唇浅笑,“我很想啊,可是这样,恐怕得明天早上才能到家吧,你是想要饿死我吗?”
她佯装生气的模样,让寡淡苍白的小脸多了几分生机。
慕瑾桓停下了脚步,虚心征求慕太太的意见,“那我们上车?”
那双深邃的眼眸,专注的凝着的南湾,所以她依旧是笑着的,唇边的弧度更加上扬,就连眼尾那颗浅浅的美人痣,也带上几丝明媚。
“如果你能借来一架飞机,也是可以的。”
慕太太玩笑的揶揄,慕先生却很是配合,“暂时不行,改天买给你。”
刘安看到走在人行道上的慕瑾桓停下了脚步,并转身往这个方向走,便连忙把车停好,然后快速的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
等慕总把慕太太放到后座,自己绕到另一侧上车之后,刘安才准备回到驾驶位。
他只来得及迈出一步,余光就注意到后座的车窗被降下来,他便停下来恭敬的问,“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回答他的,是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车里有药箱吗?”
“有的,在后备箱,”刘安点头,“太太您等一会儿,我去拿给您。”
南湾对他笑了笑,“谢谢。”
老实说,刘安看到慕太太眉眼之间的笑意,听着慕太太跟他说‘谢谢’这两个字,他心里不是沾沾自喜的畅快,而是难以言说的苦涩。
他说不出‘不客气’,只能别看眼,快速的走到后备箱,拿了药箱之后,双手递到南湾手里。
刘安把车开的很稳,除了压过减速带的时候,南湾不需要靠着座椅都能坐的很稳。
她一边在药箱里翻找着医用消毒棉签,一边对坐在旁边的男人说,“你头低一点,我先帮你简单的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
还停在别墅外的那辆车,车头都被撞瘪了,他应该不止是额头上有伤,其它地方她看不到。
他应该也不会去医院,不过幸好慕瑾谦还在北岸别墅。
“这只是小伤,慕太太如果实在不放心,我叫医生来家里帮我处理,”慕瑾桓拿走女人手里的药箱放到一旁,然后把人带进怀里,嗓音温柔的哄着,“你很累了,靠着我睡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慕太太虽然很温顺,但不是很赞同他的话,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昂起脑袋问,“我不是医生吗?”
从现在开始,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侈品。
因为,说不定……明天警察就会把她带进那冰冷的牢笼。
所以,她想要做点什么,虽然他的怀抱是最烈的罂粟,一旦沾染就再也不想离开,她还是想要为他做点事情。
哪怕,只是简单的处理伤口。
“你当然是,”慕瑾桓温热的大掌捧着女人的小脸,指腹缓缓摩挲着她耳后的肌肤,俊脸温和宠溺,“你不仅是医生,还治好了我的‘病’。”
她走入了他心底那座孤寂的城,陪他看清晨的日出,傍晚的落日,还有天空中不是飞过的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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