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里,策马鼎立的男子,背光而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刀斧雕刻的脸,显露着极为刚毅的轮廓。从眉目间的英气,到行伍之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身英气,极大程度的彰显着属于他的果敢与英勇。指节分明的手,紧勒马缰,他看向她的目光平直而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情愫。
在她眼里,此刻的他极尽肃穆之色,但肃穆之中又不乏温和。
“殿下。”玉弦行礼。
容景垣翻身下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继而环顾周围,“是遭遇了什么?”
苏婉这才想起自己此身的狼狈,下意识的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衫,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甚是难看。
见她不愿多说什么,容景垣便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快速与她披上,“你们这是要去哪?”
“回殿下的话,奴婢随主子回城。”玉弦毕恭毕敬。
“我送你们回去,两个女儿家在这地方歇着,不太安全。”眼见着月氏国的将军即将抵京,她们在这儿歇着,难免会有危险。到底是齐王府的人,虽然自己跟齐王不是很合拍,但看在林慕白的份上,也该施以援手。恭亲王府看中的人,容景垣无论如何都得搭把手。
玉弦连连道谢,“多谢殿下。”
容景垣转身,“走吧!”
“主子,你能不能站起来?”玉弦问。
苏婉哪有力气站起来,疼得面色发白,只有喘气的份。
容景垣微微一怔,不由的有些迟疑,“脚受伤了?”
“主子的脚兴许扭着了!”玉弦也不知道主子伤的有多严重,反正是伤着脚了,至于是扭着是断了她都不知道,横竖是不能走了。
容景垣有些犹豫,看一眼自己随行的那一小队亲信,一个眼神过去,所有人都背过身去快速的站成一个圈。
玉弦一愣,这是望风呢?
想了想,也不由的背过身去。
容景垣走到苏婉跟前,徐徐蹲下身子,“我、我帮看看,如果伤着骨头,可以先帮你固定一下,否则我怕你回不去城里。如果是扭伤,那只好委屈你先忍一忍。”
苏婉也知道此刻的情非得已,抿唇点了头。
深吸一口气,容景垣小心的握住苏婉受伤的脚,慢慢的抬到自己的膝上放着,缓缓褪去她的鞋袜。这还是容景垣第一次摸女子的脚,是故他有些紧张。
白如藕跟的小脚,光滑如玉的肌肤,丰盈而饱满。
见惯了军营中男儿的大脚丫,臭脚丫,如今见着这样一双如璞玉雕琢般的脚,让容景垣的面色微微变了少许,“是这儿疼么?”他极力镇定心神,望着脚踝处的淤青,低柔浅问。
苏婉咬牙点了头,一张脸有些白里透红。
他的手虽然指节分明,可因为长年累月的骑马勒缰和握剑杀敌,掌心有着不少厚厚的茧子。指尖带着行伍男子特有的粗粝,慢慢滑过她的脚踝,而后在她的伤处稍稍用力。
她的身子陡然一缩,他忙收了手,“是脱臼!”想了想,又道,“我可以帮你接回去,但是有些疼,你能不能忍得住?”
苏婉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疼得厉害的脚踝,咬牙点了头。
“会有点疼,但是只要接回去,就不会有大碍。”容景垣不会哄女人,只是实话实说。想了想,便又靠近了苏婉一些,坐在了她的身边,“这样吧,你在心里默数,从一数到十。只是脱臼了,没有伤到骨头,所以接回去很快的!”
苏婉蹙眉望着他,咬紧下唇。
容景垣深吸一口气,“那么现在开始了!”
她点了头,下意识的抓了他的胳膊。她紧张,也怕疼,所以浑身紧绷。
“别怕,没事的!”容景垣瞧了一眼她的手,此刻正死死的抓紧自己的胳膊。行军打仗多年,他还没碰过女人。他带领的军队素以军纪严明著称,是故他率先严于律己,从没有——下意识的将视线挪开,容景垣默数,“一、二、三、四——”
一声低唤,伴随着“咔擦”一声,骨头的脆响。
玉弦急忙转身,骇然身子一怔。看了一眼,玉弦又乖乖的背过身去,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不——苏婉抱紧了容景垣的胳膊,这一次可算是疼惨了。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就算是被毒哑,似乎也没有现在这般疼。哭的时候,自然是连以前的委屈都一块淌了出来。
容景垣刚给接上骨头,苏婉就抱住了他的胳膊,几乎是出于男人保护弱小的本能,他的身子一僵,而后快速的抱紧了她。可抱紧了之后他才觉得不太对劲,不是接骨吗?怎么就抱上了呢?
伏在自己膝上的女子,虽然落泪,但没有喊过一声疼。她是柔弱的,却也无比倔强。
轻叹一声,他收回了环抱的手,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的腿。抬头看她时,笑得有些僵硬,“没事了,已经接回去,只要你小心一些就不会有大碍!”
他徐徐起身,颀长的身影将她笼罩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蹙眉望他,噙泪双眸,若风过湖面,漾开涟漪无数。
她张了张嘴,用嘴型道了一句,谢谢。
他哂笑,“不必谢我,如果你不是二哥的人,我不会救你。”语罢,掉头就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二哥?
苏婉苦笑,如果不是他所谓的二哥,她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这般狼狈。真是因果循环,可悲可笑。
“会骑马吗?”容景垣问。
苏婉摇着头。
见状,容景垣有些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