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弦忙道,“奴婢可以自己回城,奴婢没受伤!”
思虑再三,容景垣道,“你们先带这位姑娘回城,而后去巡城司等我,我很快就到!”
“是!”这些部下都是他的心腹,是故谁也没有多问。
玉弦被带走了,虽然她也舍不得自家主子,可玉弦也不是傻子,看沐王殿下这般举动,敢情是想偷偷送主子回去。既然是好心好意的事,她没道理在他们中间当蜡烛。
“我送你回去!”容景垣道。
苏婉望着他,徐徐点了头。脚踝处还有些微疼,但是没方才那般刺骨,看样子他还是有些本事的。站在他的马下,苏婉有些犹豫,这高头大马的,她哪里爬得上去?
深吸一口气,容景垣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托上了马背,惊得她慌忙抱紧了他的脖颈。等坐到了马背上,一颗扑通扑通的心才算稍稍平复。回过神来,容景垣已经坐在了她的身前,不叫她看清楚自己的神色。
“待会把脸遮起来。”他道。
苏婉心中微怔,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说到底,他们身份有别,一个是沐王,一个是齐王侧妃,落在别人眼里都是话柄。她此身倒也罢了,却不能连累他。
“嗯!”她低低的发了一声。
他也没在意,只道了一句,“仔细些,我们回城!”顿了顿,又道,“会有些颠簸,可以、可以抱紧我。我别无他意,你莫多想!”
音落,马儿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她不敢去抱着他,只能扯着他腰间的衣裳。可是容景垣的马乃是战马,战马的奔跑速度和耐力不是寻常马匹可以比拟的。
苏婉只觉得耳畔冷风呼呼的吹过,整个人都好像要被风刮出去,眼见着是要被颠下马背。
容景垣也不是傻子,身后的女子这般的矜持窘迫,他不是毫无察觉的。可已经上了马,再矜持便会有危险,她身上还有伤,再摔一次只怕——他得背着她回去了。
思及此处,容景垣也顾不得其他,单手勒着马缰,另一手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柔若无骨的十指纤纤,冰凉得让人心疼。他二话不说,便把她的手搭在了自己腰间。
风中传来他低沉浑厚之音,“抱紧,别摔了。”
苏婉心下一抽,她还没抱过男人……面上顿时若火烧般灼热,抱着他腰肢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脊背上,热得冒汗。可是马儿颠簸得厉害,她若是不抱紧,还真的会摔下去。
于性命而言,此刻的窘迫便不算什么了。
横竖他背对着自己,也不看不到她的满面通红。
天知道容景垣此刻的心情,她没抱过男人,可他除了自己的母妃,也没有抱过女人,更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被女人抱过。
他的心里也是窘迫而焦灼的,身上热热的,不知该如何处置。
直到将苏婉送到了那个农家小院前面,勒住了马缰,容景垣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他哑着声音道,“苏二小姐,到了。”他没有喊她侧妃,而是尊了她待字闺中的称呼。
腰间的手,徐徐抽出,容景垣低头时,只看到素白的十指慢慢抽离,最后腰上一空,便只剩下了自己的腰带。
深吸一口气,容景垣下马,站在马下看她。
苏婉也正好低眉,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未经人事的男女,有了短暂的目光相触。但随即又被理智拉回了现实,他朝着她伸手,“下来吧!”
她抿唇,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纤纤素手递到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是马缰勒出的厚茧,却足够温暖。她的手很柔软很细,就这么盈盈一握,似乎都怕给捏碎了。是故容景垣不敢握得太紧,掌心有些莫名的濡湿。
苏婉屏住呼吸下了马背,落地的那一瞬,容景垣道,“仔细脚下,脚上的伤还没好。”
她突然红了眼眶,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让脚底落了地,心也跟着落下。
手一松,他已翻身上马,没有顿留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她的视线。留给她的,只是扬长而去的背影。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很久,直到掌心的温度渐渐的淡了下去,可茧子磨砺的感觉,却有些挥之不去。
下一刻,苏婉突然笑了,笑得面颊绯红。若三月里盛开的娇艳桃花,在温暖的春日里,盈盈而下落着迷人的桃花雨,无声无息的砸在了心坎上。
深吸一口气,苏婉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低眉望着自己的脚踝。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披肩忘了还给容景垣,慌忙取下才惊觉,他早已不知所踪。
那么,下次再还他吧!
容景垣固然是谨慎的,所以他亲自送人,而且送到这农家小院,其实也算是为了保全苏婉。毕竟当日苏婉也是他救回来的,就放在这小院里。
苏婉想着,这是他第二次救了她。先前的救命之恩还没还,这次的路见不平又该如何呢?抱紧了怀中的披肩,希望此生还有机会偿还。
一件披风,算是扯出了一段姻缘。
只是这身份阻在那儿,总不是件好事。
容景甫的威胁还音犹在耳,苏婉哪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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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甫是顶着一脑门的血悄悄从后门回来的,飞舞去书房的时候,吓了好大一跳。玉弦下手素来很重,所以嘛——容景甫也算伤得不轻。
可奇怪的是,容景甫不许任何人乱嚼舌根,对于自己的伤也是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