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和洛施回到北京,按照规矩不许和徐一凡见面,媒定地程序走完,到了今天嫁人的时候儿,两顶轿子店的头水轿子就把她们抬走,到了时辰再绕回来。两个小丫头不用说,兴奋得一个个心头小鹿乱撞也似。羞喜得差点连盖头都戴不稳了。
陈虎站在门口,带着红缨大帽子,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笑呵呵的不住和人作揖点头。陈德却是要陪妹子送亲的。杜鹃没有亲眷在这儿,她地长辈,就由陈家包办了。。
一切都是北京城最正常的红事仪式,只除了一个栗色头发的美艳女孩子,穿着一身洋装长裙,带着一堆肤色有点深地下人侍女,比比划划的在架着一个有着三角架子的木头盒子。一会儿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是扑哧一闪,冒出一股白烟儿。有见识的人都知道,现在东交民巷的洋鬼子也有用这玩意儿的了,据说是印影子的机器。那个美艳的女孩子自然是李璇,她跟着到了北京,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还不拍个够本?
满场子的人指指点点,倒有一多半是冲着她的。关于她的衣服,她的栗色头发,还有混血儿的相貌。会友镖局有些人知道底细,晓得这女孩子是南洋大户的女儿,这次徐一凡筹的一百多万银子,多半是她们家拿出来的。这次跟着徐一凡返国,很有可能是要当宪太太的。心下都是不平,这半洋人的南洋丫头,难道就要骑在咱们会友出去的二丫——不,洛施头上了?
徐一凡这个时候儿却守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纳妾不像娶妻,不用和女孩子行平礼,然后再引进来。大老爷只要守着就成了,等着小妾进来给大老爷行进门礼。他的院子也稍稍的彩画了一下,到处也都披上了红。他就翘着二郎腿在里面等着。手下人进去出来禀事,都觉得诧异,怎么徐大人一个人还能笑得那么yín_dàng?
殊不知徐一凡这个时候儿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3p!3p!”
憋了老子半年啊…………
外面吹打声一阵紧似一阵,新娘子却还没有到。正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儿,就看见章渝一溜烟的跑进来:“大人,有人递手本来拜贺!”
徐一凡看看章渝,有点不耐烦,这两天他都在会友门口竖了牌子。“本爵钦命大臣寓于京中。偶纳小星。新知旧雨,知我爱我,当不以此时簧缘而伤本爵钦命大臣官誉。诸君有求于鄙人,而鄙人愧无以回报。纳小星区区小事,当谢诸君之步,诸君来拜,本爵钦命大臣绝不回拜,知我谅我,全在此方寸之间。”
牌子一出,果然钻营的人就开始想其他法子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拜?这个章渝。怎么这么不晓事,居然还来通报?
他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说话儿。章渝已经垂手补了一句:“是宫里当差的公公。”
徐一凡一惊,一下从椅子上面跳起来。伸手就从章渝手中接过拜帖。拜帖大红。上面只有三个大字,李莲英!
他忙不迭地提起袍子就冲出去,李莲英到了?他还没有那么大面子?当太监的,对别人娶媳妇儿这么感兴趣,不怕触景伤情?
等冲出院子,出了彩画棚子,就看见乐手们喇叭唢呐也停了。人群让开一个***。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四个穿着黄马褂的侍卫,簇拥着一个穿着七品服色的太监,看看样貌,不是李莲英。当下却也不敢怠慢,至少李莲英帖子到了。对于李莲英来说,已经是给人天大的面子了!
他趋前问候:“这位公公上下怎么称呼?投帖来拜,实在不敢当。不知道李总管有什么吩咐?”
那太监一笑。扯开了公鸭嗓门,未说话先拱手:“咱叫寇得禄,是御膳房的。奉李总管的命来给大人贺喜。总管还有礼单奉上,望大人一定要赏收。总管太忙,今儿不得容身,不能亲到,要咱向大人转告一声抱歉。”
幸亏周围围着的都是一些百姓,要是放着京官们在旁边,还不得倒抽一口凉气儿?什么时候看李莲英对人这么客气了?
徐一凡忙不迭的称谢,又接过了礼单。上面林林总总地,写了好些礼物在上面。贵人送礼,礼单只是个名目,最后总有一行小字儿,折茶(或者折酒)多少多少两银子,拿着帖子,随时可以到对方帐房去支取的。李莲英这份礼单,也有五百两银子上下。对于李莲英来说,已经是十二分地折节下交了。
徐一凡大声招呼章渝:“给寇公公和几位侍卫兄弟拿二千两谢步来!区区一点,不成敬意……”
今儿这几位侍卫和这寇公公都是分外的客气,只是笑着点头。正一团和气地时候儿,又听见外面有人通传的声音:“领军机大臣,户部尚书翁中堂来拜!”
翁同禾那个道学来贺他娶小妾?徐一凡心里苦笑,还真给楚万里说着了!章渝在旁边比他灵醒,一边招呼下人拿银子,一边自己出去挡驾说经不起一个拜字儿。徐一凡站在那儿,就觉着寇得禄的目光在身上转来转去。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微笑的走到门口。
守在门口的陈虎老爷子,早就给这些富贵人物的名头吓得溜到了墙根儿去了。
人潮分开的甬道当中,果然看见翁同禾那半新不旧地轿子过来,在他面前停下。老头子笑吟吟的钻出了轿子,和徐一凡就是一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