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人人都说母亲精明厉害,儿子却以为母亲糊涂如斯,连三岁稚儿都知道的道理,母亲却不明白。母亲,为了一个飞飞,你非要闹到家破人亡,非要让儿子儿媳都怨恨你,你才甘心吗?”
颜宓苦口婆心,又疾言厉色。
有些话憋在心里面太久了,就会变成一种毒药,毒害了自己,也毒害了别人。
周氏面色惨白,她指着颜宓,“原来你一直都在怨恨我。好,好,我生的好儿子,竟然怨恨我。”
颜宓面无表情地说道:“儿子没有怨恨母亲,儿子只是希望母亲及时收手。”
周氏冷笑一声,“不用说这种话来哄骗我,我还不傻。”
“你不傻,还将儿子儿媳往外推,让身边的人都同你离心离德。你要是真傻了,只怕身边的人全要被你害死。”
国公爷怒斥道。
“你说你不傻,可是看看你这些年做的事情,哪件事又是聪明人做的?这些年,你做了多少傻事蠢事,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反省,”
“反省什么?”周氏冲国公爷冷笑,“从我嫁你之日起,到如今二十几年的时间。无论我做得多好,大家都认为是应该的,从来得不到一句好话。
但凡我做错一件事情,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
你们说来说去,不就是怨恨我宠着飞飞,纵容飞飞。怨恨我因为飞飞的死各种闹腾。
可是你们可曾想过,这么多年来,我做了那么多对的事情,唯有在飞飞身上,我才得到了赞赏,得到了回应。
飞飞她会心疼我,会安慰我,会记挂着我。她有什么心里话也会对我说。
这么多年,我对别人好,处心积虑为大家考虑,处心积虑为国公府筹码,在你们眼里全成了理所当然。可飞飞不同,飞飞会心疼人,会替我着想,会看到我的辛苦和付出。
如此乖巧的女儿,我凭什么不能宠爱,不能纵容?你们不喜欢飞飞,认为飞飞给家族惹祸,她活该死在王府。
可是飞飞于我,不仅是我的女儿,更是我心中的宝,是我活着的勇气和动力。
飞飞一死,你们却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全府上下没有人替飞飞难过,时日一长,甚至没人想起飞飞。我心里头这个恨啊,我佷你们冷血心肠,恨你们无情无义。
一个宋安然,进门不过三两天,你们全都将她当做宝贝。而我的飞飞,你们谁还会想起她,谁又会在意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颜宓,你是我的儿子,是飞飞的兄长,飞飞遭遇那样的事情,你可曾想过替飞飞出头。你向来自诩为能人,这天下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那你怎么不替飞飞出头?
颜宓,你妄为人子。你说你不敢怨恨我,但是我却怨恨你们的冷酷无情。凡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家族利益,但凡出了点事情,首先被抛弃的就是家中的女眷。
是不是有一天,为了家族利益,你也会让我去死?你们如此厌恶我,不如我现在就去死。
等我死了,一了百了,到时候你们想做什么都没人拦着。至于宋安然,你想宠就宠,想护就护,不会有人说你不孝。
颜宓,你若是有种,就给了一杯毒酒。我现在就成全你们。”
“请婆母收回之前的话。”宋安然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周氏此举,是想逼死颜宓,顺便在颜宓死前,在颜宓的心头挖一个大大的洞,将颜宓埋在里面,永生永世备受煎熬。
周氏果然又疯狂又精明。她说死,却不能死。颜宓没说死,却要被她逼死。
宋安然低眉顺眼地说道:“婆母要我立规矩,我立就是。儿媳只有一个请求,请婆母不要再逼迫相公。相公他身为嫡长子,自然要为家族考虑。
为家族考虑,实际上也是在婆母的考虑。若是家族都没了,婆母又如何立身?儿媳虽然才进门几天,可儿媳并非愚人。
儿媳冷眼看着,这些年相公为了家族殚精竭虑,甚至差一点死在草原上。婆母不理解相公的难处就算了,又何苦苦苦相逼。
儿媳恳请婆母对相公多一点宽容慈爱,少一点挑剔和抱怨。”
“你这是在教训我?”周氏恶狠狠地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弱弱地摇头,“儿媳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周氏一把掀翻桌面上的茶杯,茶杯落地碎裂,溅起大片茶水。屋里的四个人全都没能幸免。
国公爷大怒道:“你在胡闹什么?闹了这么久你还没闹够吗?”
周氏冷笑,她指着宋安然,说道:“我就想揭穿她的真面目。这个口腹蜜剑的贱人,她不仅蛊惑了大郎,竟然还蛊惑了国公爷,她该死!”
“她若该死,那儿子更该死。”颜宓站出来,护在宋安然身前,“母亲打定主意要针对安然,那儿子也只好不尊母命,一力护住安然。”
周氏哈哈大笑,“你护着她又如何?你护得了一时,能护得了一世吗?”
“无论是一时还是一世,我都要护着她。”颜宓掷地有声地说道。
宋安然拉着颜宓的衣袖,眼角挂着泪痕,“相公,你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婆母都不可能喜欢我。你不如休了我,让我回家去吧。我娘家有父亲,有兄弟,无论如何他们都会给我一口饭吃。”
“不准胡说。”颜宓心中大痛。
宋安然是个骄傲的人,过去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磋磨。却没想到刚进国公府才几天,就接连被周氏冷嘲热讽,如今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