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方云动,血滴子,卫所,常备谍,禁军,当然少不了我们的神剑门,各种各样明里暗里的势力全部开动起来,在南方帝国如今还能控制着的版图内搜索所谓的“谋逆钦犯”,潘兴城里更是掀起血雨腥风,至于这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可怜的小真王世子赵凌风,又有谁去管他死活?那些潜伏在真王府里的牛鬼蛇神们,在如今主家顾不上他们的当口,也只能像冬眠的老鼠一样低调做人了,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好奇的不能好奇,否则真要被“还在为儿子的权益奔走”的赵光怡确定了尖细身份,恐怕被吊死在王府门前都是最舒服的结局,毕竟很多被派进来的密探身份暴露后,据说都被河老煮着吃了……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凌风,十斗才,银尘三人同时出现在赵光怡的书房里,才会没有人惦记,没有人第一时间嗅出什么不同的味道来。
和赵凌风的书房简洁甚至有点素净不同,赵光怡的书房雅致又极尽奢华。银尘进来之后,目光始终游移在那个带转角的超大号书柜上。真王见了,以为他喜欢书柜里那满满的藏书,便索性开口道:“这里的书,都是本王这些年一点点收集起来的,虽然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功秘籍,却也有好多的孤本。先生想看,随便来取就是,只要不带出王府即可。”
“王爷,我其实是在观察您的书柜,这构造看起来也十分精巧啊。”
“啊?那是啊,宫里的御用匠人制作的。”赵光怡没想到自己会错了意,尴尬地笑了笑:“这里面也有许多机关的……”
“这书柜的造型,让我想起父亲的书柜啊……”银尘那带些悲痛的低沉声音,两赵光怡的话完全挡了回去,四个人都沉默下来,因为谁都知道,银尘“来自遥远的他乡”,思乡也是很正常的,至于有多远,那就不知道了,他们不会想到,那是两个世界的距离。
“父亲,您招我等过来,是来讨论那个赵勿忘的事情吗?”赵凌风适时地转移话题,让场面不至于太冷:“或者您对这次红雀楼的事情还有什么要询问的?”
“你在红雀楼里遭遇的事情,最后也只能这样,让一些人受罚而已。”赵光怡语带歉意地说道:“希望你不要在想着追究下去,没有意义,你只要知道,为父会为你尽量争取点什么就好。”他的声音里满是说不出口的苦衷。
“父亲?!不用这样的,我不过是被迫出手了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银尘先生受了伤……”赵凌风赶紧解释道,他对这次袭击的观感也仅仅是被人袭击了而已,并没有一直生气下去,他能够得知自己的身世,和父亲和解,已经算是最大的收获了,被人袭击并不算什么,毕竟他知道自己出生王府之中,想要自己的命的人多了去了,他必须习惯这种防范突袭的生活。
“别扯上我,这点伤和没有一样,还顺便见了个朋友,没什么的,王爷,凌风不过担心那个替身子啊外面胡搞,坏了您的名声啊。”银尘也赶紧解释道,影杀婆婆的出现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是也不算什么,战斗法师,哪能连这点伤患都承受不住。
“这样啊。”赵光怡的语气中,有一丝欣慰,但更多的还是亏欠:“赵勿忘那个野种的事情你们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从乞丐里选出来的替身而已,一条狗都比他值钱呢,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处理掉吧。”
“王爷能让我见他一面么?”银尘突然灵机一动,他总感觉那个赵勿忘像是处于控制之外的危险因素,他想要掌控这个人,而终焉刻印刚好能派上用场。
“见他做什么?怜悯他?得了,先生你现在可是从三品的太子太保,身份不一样了,那种人,非亲非故的,出现在先生面前,只怕都脏了先生脚下的地面呢。”赵光怡不太想让银尘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费心思,他想来,那个家伙多半会被银尘油炸了出气。
“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好了。”银尘不解释。
“那好,看看这次招他回来,他敢不听不?”赵光怡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这种笑容银尘还是第一次见。“——这次找你们来,更红雀楼的事情没关系,是关于万人往先生的事情——”这个时候,赵光怡才找了一把太师椅坐下来,同时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其他人落座。
“万人往?”银尘奇怪:“他不是——”
“那是顺道。”赵光怡笃定地说:“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尹山峦!”
“尹山峦”三个字一出,十斗才满脸潮红,赵凌风完全不知所措,而银尘则是先惊讶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魔心先生也没有闲着,只不过他如何能将尹山峦请去呢?”他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先生可能不知道,尹山峦,十斗才,都是本王的至交好友,本王那个皇兄处决尹山峦,其实是在挖坑让本王跳,本王救,就是谋反,本王不救,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惨死面前……唉!自古帝王家啊……”赵光怡的语气里,满是疲惫,痛苦与不甘。他和尹山峦,十斗才三人,因为非常偶然的事件相识,因为共同的救国强国梦想相知,却因为各自的身份和立场,不能守望相助。人生得遇知己,是很难得的福分,可是他们三人,居然谁也不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真王掌控的南国最强的军队,十斗才掌握着最精锐的在野文人群体,尹山峦掌握着最厉害的书生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