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已有仆从牵着马等候,众女上了马,踏上青石铺就的校场。
一旁的看棚中,便传来一阵低声议论。年青些的世家子弟们,见一众贵女身着华丽骑服,端坐马上英姿飒飒,皆都热情了起来。
坐在正中的太子笑着转头道:“大哥,你真不下去试试身手?”
一旁的东海王司马珏淳厚的脸上笑意更盛,道:“太子可别笑话我。我这身手,就莫要下去出丑了。”
桓庭在旁哈哈大笑,“东海王过谦了。谁不知道您师承骁骑营大统领卫悭卫大人,马上功夫数一数二,城中年青一代,也只有楚辰王世子可与你较量一二。不过,东海王愿意给下面那帮臭小子留点颜面也好,否则让他们在各府千金面前丢了脸,那便不妙了。”
众人听了,皆跟着笑起来。太子只淡淡看了东海王一眼,并未说话,向场中的一众女子望去。指着一身西域骑装的王梓晨,问桓庭说道,“那个穿西域服饰的倒是有趣……”
正说着,忽然眼神一定,微微沉吟,“最后那个女子是谁?我看她似是夜康人。”
桓庭望向场中,也不认得,便问着身后的管事。
管事回道,“那是庆荣侯爷的嫡女秦锦依。她生母原是夜康人,已经过世了。”
太子“哦”了一声,眼中似有几分莫名的意味,“原来是她啊。”说着,向着锦依细细打量。
管事又道:“听说自小便送到华阴山尚秀堂了,前几日才刚回京的。”
太子听了这话,眉头深深皱了皱。
场上的十八人已齐。
男子这边,司马玉楼一说要上场,秦锦轩、桓默之也都跟着上了,祖竣天极想上去,又有些不好意思。看到锦如坐在马上过来,突地跳起身来,找了场上一人说了好一通,才跟那人换到名额,匆匆到后面去更衣。
其他人都已换好了骑服,骑马在场上溜着,先熟悉一下马性。
司马玉楼上身穿着玄青色骑服,底下是同色的宽大马裤,穿着直抵膝下的长靴,腰间一条玉色宽腰带,那枚青梅吊坠却已不见踪影。
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瞳眸清亮卓然,正转身向骑马而来的女眷们望去。
他并未先看到锦依,而是被王梓晨的一身西域服饰吸引住了目光,定定望了一瞬,才转开视线,打量起藏在众人之后的锦依,唇角的笑意便有些加深,颊上的酒窝显了出来。
王梓晨在他视线望过来的时候,如同被雷击到一般,整个人几乎就要软瘫掉下马来。三年了,他从未正眼看过自己,恰才他眼中似乎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柔和,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可只是短短一瞥,他的视线便移开了,王梓晨跟着他的视线转头,霍地再迅速转回来盯着司马玉楼,他脸上是确确实实的带着柔意,却是望着秦锦依。
王梓晨顿时面如死灰。
她从未见过司马玉楼这样的神情,虽然他从不看自己,但他也从未看过别人。只要他一日心未有属,哪怕他现在不愿娶自己,可自己仍是有希望的。
现下,她的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似乎自己那个遥不可及的希望,已经远远绝尘而去,再不复返。
锦依从进场,便未抬头。只是垂眸望着自己的马头,玉手伸出,轻轻的一下下抚着马儿的脖颈。
今天用的并不是西域马,却也不是矮小的川马。而是河曲串马,乃河曲一带所产的马与西域马的混种,身形高大,却性情温和。是城中世家子弟常用的坐骑。
桓府的护卫长萧彦武做场中裁判,他示意自己的副手李然开始分组,众人便一一上前,由李然手中抽了筹支,以筹支底端的颜色分成两组,再取出红黄两色绸带,分给众人。
有人上前一一替他们将绸带系在马辔边上,红黄两队便分好了。
锦依与锦轩分在了红队,与她一队的还有范三小姐敏芃,王梓晨,许亦瑶,及另四个世家子弟。
锦如与祖竣天同分到了黄队,一时两个人皆是面红耳赤。锦如带马踱到司马玉楼面前,小声叫了句“表兄”。
两边皆推出一位队长,红队便选了锦轩,黄队是司马玉楼。李然将镶着金边的两色绸带给两位队长换上,以示区分。
夏欣悦竟和司马玉楼分到同队,喜不自胜,高兴地排在了他身后。王梓晨却始终阴沉着脸坐在马上,只是不停的偷瞄锦依。
锦依右手持着偃月形鞠杖,左手在杖身上摩挲。水曲木制成的鞠杖,坚韧又有弹性,上面手柄处刻着喜鹊和蝙蝠纹路,精致且不易滑手。
锦轩笑着对她道:“待会儿跟着我,小心些。”
锦依对他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站在网门另一侧的司马玉楼向她望来,眼中有些许懊恼。
锦轩笑着对他喊道:“表兄,你可要把我妹妹照顾好。”
司马玉楼挥了挥手中的鞠杖,以示回答。
萧彦武手中的红绸锣锤,重重地击在身旁锣架的铜锣上。李然将手中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鞠球抛向场中上空。
顿时,场上众人纷纷策马追球。由于有女子同场,这些平日里颇为骁勇的年青子弟纷纷收敛了不少。
祖竣天平日里是筑鞠场上最张扬的,今日因与锦如同场,亦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锦轩最先抢到球,挥杖击向靠近网门的一个同队男子,那人正要带马击打,王梓晨从一旁斜冲过来,便要将球击起。
桓默之的马冲到近前,轻轻一杖击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