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初,柯楚楚开始感到疲倦,连打两个哈欠,就算脑子够用身体也吃不消了。而且还要留点体力跑路,外面那些人早早的就把住了出口。不管是跟踪还是打劫,为的都是这一万多两银子。
“今天就这样吧。”柯楚楚揉了揉眼睛说道。
乌帕将她摁下,轻声提醒:“你看外面那些人,咱们不可能再有今天这样的机会。”
柯楚楚没理,再次站起来,拱手与桌上赌客告辞,惹来一片骂声。
闭月今日少说也得了四百两赏银,普通小妓的赎身钱都够了。可是她却比乌帕还不愿意柯楚楚走,若是真让赌客把场子里赢的钱全数带走,那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通常情况下,赌妓在得到赌坊的示意,就必须做庄家的内应。比如透露柯楚楚的牌,干扰她的打法。但这些她今天通通没有做到。她没做到,发牌的小二同样没做到调换牌。
首先柯楚楚根本就不看牌,拿到牌后学着人家用手扣着摸,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牌是啥。甚至有时候她不用摸,直接闷着脑袋要么加注要么趴掉不要,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让人看了火大。
不管闭月在旁边怎么说,柯楚楚都作没听见状,饶是这些赌妓再有本事也没办法。
其次,在小二发牌的时候,柯楚楚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许他的手借顾碰牌,碰到就阴阳怪气地说不要了,下把再玩,噎得小二想骂娘。就算洗牌的时候做好了局,她也会在开牌之前加位,要么梁广义上,要么乌帕上,要么二人一起上,一个位变成两到三个。牌做得再好,也没办法送到自己人手上。
所以,不管庄主如何出千,赢的始终是他们。
初始庄家还与她斗智斗勇,最后干脆不做手脚了,反正这三个生面孔今日别想将钱带走。有道是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让庄家吞掉大头,你三人还能捞点小钱走,如今全是赌坊的,一个字儿也别想揣兜里啰。
正是因为发现庄家放弃了,柯楚楚便知道今日最大的考验就是如何全身而退。不能搞得精疲力竭,把希望全放在乌帕身上。
“刘公子,明日还来吗?”小二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当然。”柯楚楚堆起满脸笑意,“这地方旺我,明日还来。”起身时,发现腰酸屁股痛脚发麻。敢情赌博赚也是一门体力活呀。
三人走出赌坊大门,后面大大咧咧跟着四个壮汉,这是明目张胆地要抢啊。只要走出这间赌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了。
柯楚楚道:“乌帕,看你的了。”
“只能干掉,蛊术在大荣一现必须见血。”
柯楚楚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不能让人发现。回道:“如果你能做到毁尸灭迹尽管杀,我觉得你应该一个人去做。”
乌帕玩味地看着她,柯楚楚用同样的眼神回应。
看对视几眼乌帕便放弃了,明知是激将法也只得钻进去。她让梁广义和柯楚楚当着后面四个壮汉的面,把银票和银子给她,并让二人朝自己施礼告退,显得她才是老大。
果然,三人分路之后,四个壮汉看见他们的动作想也没想,直接跟着乌帕走了。
等乌帕再回家时,柯楚楚和梁广义的晚饭还没做好。
梁广义奇道:“这么快?”
乌帕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高手,还能花多少时间?”又埋怨柯楚楚道:“我就说赌到半夜才走吧,你非要急着撤。”
柯楚楚一边搅着锅一边回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抽个时间将那赌坊抢了得了。”
乌帕一滞,半晌才黑着脸说道:“你以为我的蛊不需要喂养不需要繁殖的吗?那里至少有一两百人,四个我这样的高手也办不到。”
柯楚楚一指梁广义:“他手上不是也有一只蛊吗,还有其他人呢,又没让你一个人干。”
乌帕方知她是认真的,讽刺道:“看不出你心也够狠的。”
“看对什么人?先吃饭吧。”柯楚楚说道。
乌帕吃了一口就不顾形象地往外吐,嚷道真难吃。
当然难吃,好吃难道还真让我天天做吗?柯楚楚倒是吃得有滋有味。乌帕暗自决定还是把自己人弄两个过来做饭,忙起来谁也没时间。
赌坊的四个打手失踪了,钱当然也没抢回去,随后他们就知道遇上了硬碴,这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正满大街的找人呢。而乌帕早就拿着赢来的钱忙活去了。
柯楚楚为乌帕搞到了钱,可是唐太太还是死了,死在乌帕认桃姐当干姐姐的第二日。在乌帕眼里,只要认定了想帮谁,就必须帮到,无视道义。
柯楚楚见梁广义一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心升出一股悲凉,不由庆幸自己还好没有选择跟这样的男人过一世。
他们天生冷血无情,不知是否因为与动物交换了血液的原因,性情与毒虫猛兽无异。身负异术遭人人喊杀的小国寡民,自卑变态至无情了,除了自己的民族,视其他人皆为潜在敌人,不管与她有干系。
罢了,他们本应该圈缩在自己的地盘,就算放出来也永远难以被同化,还是继续圈缩在玛滋草原为好,于己于人都有利。
有本事之人性格或多少都有些乖张谬妄,在外人看来柯楚楚也是,但远远不及乌帕。既然如此,就好好利用他们的本事,早些结束这场浩劫吧。
柯楚楚一天也不想跟这两人多呆下去,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心绪焦躁不堪。
而北方那边尚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