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噗哧”笑出声来。
傻瓜!这一世她何曾缺银子过。
只是前辈子受够手中无寸两的苦,现但凡是要使银子的地方,她就习惯了精打细算。
这话儿无从同周郎说,他要怎么认为就随他去吧!
威宝原闭起眼睛吃奶,要睡着的模样,却听娘亲笑得身子微颤,顿时来了精神,吃两口便松开,咿咿呀呀对着爹爹伸手,想要飞飞。
玉翘把威宝送进周振威的手里,却见他眼神盯着某处,炽热如火燃。
羞着脸瞪他,侧转身,用帕子擦拭干净,再把衣襟遮掩起。
“曹凤华的事如何了?”假装不经意提起,顺手做起针线来。
平日里忙着照顾两个娃和他,可并不说她就忘记。
周振威托举着威宝左右晃荡,威宝兴奋的眼里亮晶晶的,咧着嘴儿,“咔咔”笑得淌口水。
正在长牙,已能见白白的印痕。
“还需再等些时日。”周振威微蹙眉,他心里也急,可很多事并不是急来的,得等水到渠成才成。
玉翘顿了顿,欲说什么却听锦帐里有娃嘤嘤哭泣声,糖糖睡醒转来。便把话又咽回去,放下针线起身去抱糖糖。
“翘儿总要信我的,我比你更想!”语气有些焦灼,怕她失去耐心。
“我等着!反正一日此事不了,你就碰不得我一日。”抿着弯起的唇,玉翘忙朝床榻碎步奔去。
糖糖等得不耐烦,泪眼汪汪的已爬到榻沿边,看看威宝乐呵呵和爹爹玩耍,抬头望向娘亲,撇撇小红嘴委屈,没人来抱她呢!
“我的小丫头!”玉翘怜惜的把她搂进怀里,粉嫩嫩娇气的很,揩帕子拭她满脸的泪水,再瞟眼周振威,脸色铁青的可不好看。
.......
曹凤华懒懒的半倚在藕合面绣芙蓉花绽靠背前,她的面庞有些发黄,人也日渐消瘦。
孙思晨刚替她诊完脉息,丫鬟端来铜盆水伺候她净手,再摆上滚滚的香茶。
“你大可直说,我如今到底还能撑几日?”曹凤华笑容淡淡的,带着看透世事的薄凉。
“我虽是大夫,却不会断人生死。二夫人肝热体虚,四肢酸软,瞧面色枯黄,精神萎靡,且下红不止,已现血亏气滞之兆。”
孙思晨神情寡淡,写好药方子递于丫鬟,再看向她,眼神漠漠:“你定晓得病去如抽丝,即便想死,也是慢慢要熬的。”
“你恨我!”曹凤华咳了咳,有些惊奇的看她:“当年你被召唤入宫服侍李夫人,我虽未帮你,却也不曾把你践踏。”
她顿了顿,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原来你也欢喜周郎,李夫人的话果然不假,你可晓得她为何那般折磨你么?”,
孙思晨有些被看穿心事的狼狈,借故着吃茶崩着脸问:“为何?”
“那是前辈子的夙仇。你给她吃了滑胎的丸药,叫她如何能不憎你。”曹凤华叹息。
孙思晨简直不敢置信,顿时怒极而笑:“为一句枉言便要置我死地?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
“你没疯,她也没疯,是这世道有了逆转。”曹凤华带些同情的看她:“至于周郎,奉劝你就莫要再宵想,前辈子你就不曾得过。”
“难不成你就得过?”孙思晨愈发难堪,不服气反问,说完这话又觉荒唐,自个怕是真疯了。
“自然是得过才会强求。”曹凤华淡淡道:“我前辈子就是他的正室,同甘共苦过。她楚玉翘算什么,低贱至尘埃里。就因通晓周郎命数前程,便巴巴的嫁给他,如今相夫教子,万般疼宠集于一身。我心里自然不服,她筹谋着夺去我的姻缘,我也不让她好过.......。”
听至一半,孙思晨只觉匪夷所思,逐不愿再听,也毋须丫鬟送,径自转身出房去。
曹凤华还在嘀嘀咕咕自语,但也没强求她留下。
才掀开帘子,便见周振威站在庑廊下,着石青色绣祥云纹绫缎袍子,簇簇新的一身,衬得他身躯魁梧,威猛不凡。
听到动静朝她看过来,面色依旧沉静,眼神却很锋利,也仅看她一眼,便又转首去眺院落里,那棵高大的香樟树。
孙思晨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认识又似乎不太认识了!
他这几年娶妻生子,如今深得皇上重用,眉眼看人都不一样,喜怒难辩,昭展的皆是城府。
再不是那个受伤抬至营房,她衣不解带悉心照料的年轻武将了!
模糊的想,曹凤华或许说的没错,前辈子就没缘份,便会延续今世继续情薄,不管怎样,这样一想反倒得一份释然。
吁口气朝他笑问:“你站多久了?小嫂子要晓得你来这里,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原从不叫小嫂子的,总冷硬的唤周夫人,生生就想疏离。
周振威也只有再提到玉翘时,神情才稍许显出温情,也不接话,只问自已想知的:“曹凤华身子骨不乐观吗?”
“嗯!”孙思晨颌首答话:“她原贵为皇后时落下病根,后被匈奴虏去遭了大罪,如今下红不止,用过各种药材亦不见效。现又总胡言乱语的,有些疯癫了!”
周振威默了默,低声嘱咐:“这些话你我晓得即可,莫要让第三人知晓。”
又想起什么问她:“你可晓得夏侯寅现居在何处?”
孙思晨吃了一惊,瞪大眼眸看他:“他在碎花城?一直想问你来着,小嫂子找到了,他怎没了踪影?”
“你知道夏侯寅的本事,存心要躲,谁都休想寻到。”
周振威话里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