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说到这儿,见来兴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遂故作神秘地向他问道:“圣上和我正在紫宸殿中说得高兴,有一个人却不经通传,突然走进殿来,打断了我们。你猜这人是谁?”
来兴儿与景昭对视一眼,收敛起笑容,答道:“瞧你这神情,还用问嘛,一定就是那条毒蛇,被你撩拨、逗引出来了呗。只是,她居然这么快地就听到了风声,却是我没有想到的。你快说说,她进殿之后,都做了什么?”
锦屏赞许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来的确是宝昭仪樱儿,你却想不到,她一进得殿来,还未向皇上行过礼,就迫不及待地当着皇上的面儿径直诘问我,为什么拒绝她做咱们孩儿的干娘,还信口胡说什么是不是如今你做了侯爷,我做了县君,便瞧不上她这个宫人出身的二品昭仪,一心巴望着宫中哪个妃子做咱们儿子的干娘呢?少爷,你听听,她这不是无事是非,胡搅蛮缠吗?”
锦屏说着说着,禁不住动起气来,冲着景昭发问道。
来兴儿在一旁,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非但没有一丝怒意,反而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景昭也和来兴儿存着一样的看法,既承锦屏不无气恼地向自己问起,遂呵呵笑着,并不急于答言,只问锦屏道:“宝昭仪公然向你发难,不知皇上对此做何反应啊?”
“皇上当时显然没有想到她如此失礼地闯进殿,是冲着我来的,当即便撂下了脸,厉声将她斥退,并好言安抚我说:‘樱儿原在后宫,与你情同姐妹,朕都是知道的。论年纪她还比你大着两岁,至今还未曾生养过,眼见得你得了个儿子,心里难免羡慕、焦急,说话不中听,你莫往心里去。待你过两日挪入宫中来住,说不得你们又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好姐妹了呢。’”
皇帝的态度似乎给了锦屏莫大的安慰,即连她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景兄,你有何高见?”来兴儿听罢锦屏的一番叙说,似笑非笑地望着景昭,想先听听他对此事的判断。
景昭轻轻把手中捧着的茶碗放回到身边的几案上,微蹙双眉,缓缓说道:“兴儿这一招拔草撩蛇,已立竿见影,收到了明显的效果,这一点毋庸置疑。后宫里的那位已经受到了惊吓,按捺不住,已然主动跳将出来了,这对咱们极其有利。不过,据我判断,她之所以存心当着皇上的面儿,公开指责锦屏驳了她的面子,却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下做出的不智之举,而是有着她的一番用意,大约是想将她与锦屏之间已生芥蒂公开向皇上亮明,以便待锦屏母子挪入宫中后,为自己借故到宝象宫寻畔滋事埋下伏笔,做好铺垫。”
“哎呀,要真是这样的话,孩子会不会因此遭了她的毒手啊?”锦屏经景昭这么一说,唬得花容失色,用手捂着嘴,心慌意乱地向来兴儿问道。
来兴儿却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温言安抚锦屏道:“别急,先听景兄把话说完。或许你带着孩子进宫之时,她已身不由已,非出宫不可了呢。”
景昭听出来兴儿话中有话,目光一闪,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咱们切不可等闲视之。从方才锦屏的转述中,我发现这宝昭仪在皇上心中确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皇上对她的宠爱似乎远远超过了后宫寻常的嫔妃。并且,即就锦屏方才所说,可以做出推断,皇上并没有察觉出宝昭仪此举背全隐含的深意,这也是最令人放心不下的地方。试想,即使将来有一天,咱们有机会向皇上揭露出宝昭仪的真实身份,她也能凭借皇上对她的宠爱百般抵赖,真到了那时,皇上只怕要受她所惑,不肯相信咱们了。”
来兴儿“嗯”了一声,向景昭说道:“景兄,昨晚我托你发份公函给蜀地官府,这份公函已不必再发了。今天我在长安城里就遇到了青橙,并且从她的言谈话语中已基本可以断定,宝昭仪就是她当年收下的那个徒弟。”
景昭和锦屏陡然听了他这话,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还有这么巧的事?但不知青橙此番进京来是做什么的?”
来兴儿目光炯炯地看着二人,摇摇头,答道:“她此次进京是为了赴十年之约,与我师祖青芒所收的徒弟比武一较高下来的。只是她不知听了谁的话,错把我当做了娘娘,以为我就是青芒当年收下的那位徒弟,故而提前乔装成乞婆的模样试探于我。不过,她已与我约定,用另一种特殊的方式和她徒儿比试高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两天宝昭仪想必就要设法出宫、离开长安,赶赴泾州去了。景兄方才所言俱在理,明日我也将禀明皇上,离京赶赴泾州,走之前,咱们需得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都设想周全,视情形分别做好安排,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无虞。”
锦屏听说来兴儿明日就要离开长安,担心地问道:“泾州可是吐蕃军的帅帐驻扎地,这青橙要你们到泾州干什么,该不会是要你们两个前去行刺吐蕃大将军纳悉摩吧?”
来兴儿唯恐自己据实相告,会引来锦屏更大的担忧,含糊其辞地答道:“纳悉摩身为吐蕃军主帅,刺杀他哪有那么容易?你想多了,青橙师奶只不过要我和她那徒儿比试比试轻功,看谁先到泾州取回两样东西返回长安交给她,谁就算胜。因此,我此去,前后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到时还会回来的。”
锦屏听他这么一说,才略微放下心来。就听来兴儿对景昭说道:“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