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邦陡然不悦的神色,萧何斥道:“韩信,不得无礼!”
刘邦摆手制止了萧何:“怎么?太少?”
“何止是太少?!”韩信笑道:“怕是以这样的能力上了战场与项王对战,命不保矣!即便大王麾下的猛将悉数上场,也不敌项王!”
“放肆!”刘邦重拍案几:“乱我军心者,当斩!”
韩信拱手道:“大王可以斩了韩信,可大王应知韩信不过实话实说。大王口中的三虎将,莫说对抗项王,即便是对项王麾下的龙且、钟离昧、虞子期三人中的一人,也不敌……”
“韩信,休得胡言!”萧何斥责打断了韩信的话。
刘邦端起茶盏,大抿一口,压下了怒火,抄手看着他道:“你这般辱我将士,难不成,你若上了战场,能打败项王?”
韩信笑笑:“若论单打独斗,天下无人能胜项王!韩信自然不例外。但—— 若论统兵打仗,韩信能统驭百万之师,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统驭百万之师?好狂的口气!”刘邦蔑然一声冷笑。
这在刘邦和萧何听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即便是樊哙和卢绾,彼此麾下的将士都互不服从对方的将领;即便是他刘邦作为汉王,也不能保证一呼百应。而他韩信,竟然能夸下此等不切实际的海口?
“韩信,说话用用脑子,别信口开河。”下座的萧何,低声提醒道。
“韩信并非信口胡言,韩信统兵,多多益善。” 韩信道。
刘邦倒想看看,能夸出这般海口的人,是真有两下子,还是满腹虚言。
“赐坐。”刘邦道。
“谢大王。”韩信施礼坐下。
“你这么个人才‘弃楚投汉’,难道离开彭城的时候,项王就没有留你?”刘邦问道。
“臣在楚营,不过是项王的执戟郎中,臣的去留,项王又怎会费神关注?只是,臣离开之前,项王夫人曾劝言臣留在楚国。” 韩信如实陈述了当日莫紫嫣对他的挽留之意。
刘邦这么问,不过是想从细节中,寻找一些韩信跟项羽之间的蛛丝马迹。但是听到韩信的回答,他心里已然决定将“大将军”之职,交给韩信。因为项羽对韩信的不屑一顾,与莫紫嫣对他的言辞挽留,这截然相反的态度,却正是刘邦最敏锐的察觉。
正如当日的鸿门宴上,项羽与莫紫嫣越大的反差,越能说明威胁所在——如他自己,如张良就是项王的“威胁”。
刘邦缓过神思,拿起茶盏,淡然道:“你有何能耐,让寡人放心交与你‘大将军’之职?”
“打败项王,乃韩信毕生所愿!”韩信旦旦道。
咳咳咳……
刘邦才抿一大口茶,闻听韩信此般信誓旦旦,差点没噎过去——难不成他们是有深仇大恨?
“你跟项王,有仇?”刘邦定睛看着他,郑重道:“还是他曾亏待于你?”
“臣跟项王毫无冤仇,但是打败项王,意味着臣能战胜天下最强者,才能证明臣的价值!”韩信道。
刘邦从韩信的目光中,看到一种赤热的力量,而这份赤热,却正是他祈盼已久的光芒。
他太需要一场燎原之火,让它燃烧到中原大地。
“好!冲你这份胆识,寡人成全你!”刘邦指着韩信,接着道:“但寡人丑话先言,倘若你没有这个能力,寡人不但要收回‘大将军’之职,还要治你的欺君之罪!”
“谢大王!” 韩信屈膝跪地,拱手谢道:“韩信愿立‘军令状’,绝不负大王所托!”
“‘大将军’请起!”刘邦从上座下来,漫步走向韩信,将他扶起:“大将军且先回去,这几日寡人着人刻了帅印,便正式交与你。”
“诺。”韩信作揖告退。
负手站在门口的刘邦,目光追随着韩信的背影出了议政殿,淡淡地道了三个字:“赌一把?”
“赌!”萧何亦是望着殿门,点头道。
刘邦转身,瞥了他一眼,道:“嘿,丞相倒是真大方!”
“非如此,不足以表现我王的高瞻远瞩,英明果敢!”萧何拱手笑道。
“丞相拍起马屁,果然与众不同,寡人听起来特别入耳!”刘邦的眼中挂笑。
“臣,字字肺腑。”萧何道。
“唉……”刘邦轻叹一声,回坐到主座上:“这一赌,押得可是寡人的身家性命!我汉国的命运皆系于此人手上……”
他顿语,抬头看向萧何,不无担心地道:“稍有差池,满盘皆输啊……”
萧何拱手道:“臣与大王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就试试他的能力吧,待印绥刻好,就交给他吧。”刘邦道。
“大王不是决定,如此就封了大将军吧?”萧何问道。
刘邦眸中一暗:“那还如何?难不成要寡人三跪九叩的求他做?”
萧何了解刘邦的性格,他虽“仁义之名”远播在外,但对内、对属下,他向来轻慢,更不讲礼节。如今任命大将军,就像呼喊小孩儿一样随意。
“大王既已决心要任命韩信为帅,便要选择良辰吉日,亲自斋戒,设置高坛广场,正式册封。”见刘邦不耐烦的侧目,萧何上前一步,温然劝道:“拜将乃国之大事,礼仪要完备才好呀。”
“你们这些文人啊,就是啰嗦!”刘邦指着他,叹道:“唉,该如何向卢绾,樊哙和周勃他们交待?他们可都是追随寡人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大局为重,几位将军会理解大王